赵韪手里掌握的东州兵其实并不多,此次叛乱的主力应当是州中的豪强大族,若严颜回去,那些人未必抵挡得住。何况若严颜离开,他也不可能开关放张鲁进来。就算真像他的猜测张鲁与赵韪有所勾结,可他在益州阻挡张鲁多年,双方早就有化不开的血仇,一旦开关放张鲁进来,只怕张鲁第一件事便是将自己杀了祭旗。
严颜待在这,自己领兵回去与赵韪一同收拾刘璋,待大事底定再引兵北上锁死葭萌关向燕北称臣,这是庞羲在急智中想到第一个脱身办法;此外的存活之道,便是引另外一支与自己亲善的兵马入益,譬如凉州马氏或反攻荆州的客将刘备,让他们与张鲁龙争虎斗。
不论如何,事情走到这一步,想要保全益州在手,于庞羲看来已不可能,倒不如将这块土地交与旁人。总好过刘璋这个地方豪强般的汉室宗亲总想着守住一亩三分地还老有个风吹草动便觉得有人要害他来得好!
“不,眼下只有阁下才能守住白水关,关下张鲁有贼数万,非东州兵所不能御。”严颜摇头,坚定地对庞羲道:“只要阁下占据白水不降,不出三月,严某必平定叛乱以发兵来援!”
严颜心里还拿不定主意,这种内忧外患的关口上他也不敢拿刘璋的那封密信说事,不过却万万不敢放庞羲回成都。成都乃益州坚城,即便赵韪有几千东州兵在手也未必能快速攻破,可若放任庞羲这两营东州兵、一营板楯蛮私兵入成都,结果可就不一样了……谁能挡得住?
白日做梦,谁都挡不住!
他这番话很明显带着二层意思便是,要想让庞羲自己回去,就必须要将东州兵的指挥权交给他,带着四千益州兵回去。这对庞羲而言也是不可能的,庞羲对自己用兵斤两也很清楚,仰仗东州兵数年之间还数次败给张鲁,东州兵就是他的命根!
庞羲眯起眼睛,摇头叹了口气道:“承蒙老将看得起在下,若如此在下也只能死守白水关,以待老将军回还。将军,还望务必早日回还,在下独力守备白水,可谓提心吊胆!”
严颜面上那份冷冽这才悄然散去,抱拳应下,道:“不出三月,必领兵回还,庞使君保重!”
话音一落,严颜便风风火火地向关下走去,临走还不忘对关上东州兵道:“不要将我军旗帜撤下,勿要让关下贼寇探明虚实!”
严颜走下城头,庞羲却面目阴晴不定地站在关头,垂头看着严颜一步一步走下关阶的身影,心中百千念头回转,最终瞧了一眼关内伍什成群的东州兵与严颜身边寥寥几名卫士,最终狠狠地拧下眉头,抬手拉开大弓,羽箭自关上曳着射向不过二十余步下的严颜后脖颈。
伴着一抹血花爆开,庞羲在关上暴喝道:“严颜谋反,东州武士速杀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