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宇钲和玉面鼠查看了三条长廊,两个跨院,发现骆家的防守非常严密。
各一袋袋的粮食,垒成一个个工事,堆在各个火力点。
每个火力点,都配有手雷,配有两支以上的花机关和三四支马匣子,外加几支快枪。
一旦发现有人进攻,远的用快枪,花机关和马匣子,打得人根本靠不上去。
山魈一个手下不信邪,推着一小推车的稻米就往前冲,倒还真给他冲上去了。但那有什么用呢,防守的家丁们马上就扔出了铁菠萝。
“天马上就要亮了。”
谢宇钲摸了摸望窗上密密的弹痕,探出头去,看了看夜空,那弯眉月竟然还未落到山后,不过,却已呈出一种病态的白。
这时,两人来到了前屋大堂上的望窗处。
因为这望窗上许久都无人放枪还击,骆家望亭上的捷克式,已经懒得管这个窗口。
玉面鼠忧心忡忡地打量着骆家盘踞着的一排大院子,近在咫尺,却似乎永不可及。
“玉掌盘,我们现在能操家伙的,还有多少人?”这个望窗,是仅次于正屋大院顶上的望亭的置高点,可以观察到好几个火力点的情况。
谢宇钲盯着正屋大院的正门,那里用粮食垒成了一排胸墙式的工事。
根据火力侦察,至少有三支花机关和六把马匣子,驻守在那里。
要从这里突破,那是根本不可想象的事情。
“伤亡很大。伤近大半,死了快三股一。”玉面鼠小声回答,说着,他扭头看了看,见周围无人,便放下心来。
“也就是说,我们还能操家伙的,不会超过七十人?”
“是的。这点人数,够么?”
谢宇钲正回答,就在这时,墙下突然乱哄哄的涌出一群人,相互推搡着,犹犹豫豫地,向着后面正屋大院的正门而去。
奇怪的是,那一排胸墙后,无人开火。
驻守在胸墙后的家丁们,无疑是发现了这群突然出现的人群。
谢宇钲定睛一看,终于恍然大悟。
原来,走在前面的是一群手无寸铁的人,他们是在先期战斗中被俘虏的骆家人丁。
现在,正被几个土匪打骂喝斥着,逼迫他们一步步逼近那排胸墙。
“哈哈,打呀?怎么不打了?你们不是家伙好、子弹足么?你们他娘的倒是给老资打呀!”几个押解的土匪里,传出山魈粗豪的嗓门,他的嗓门跟他那山怪般的身躯一样好认,谢宇钲很快就在几个土匪中认出了他。
只见他处在中间位置,一边用枪戳捅着身前的男女,一边喝斥打骂,一边狂笑不已。
“哈,这山魈哥,还有点办法。”玉面鼠探出头俯看,轻声笑道。
“玉掌盘,这样不行。快让他们回来!”
“怎么不行?你看,家丁们已经顶不住了。”
果然,随着这些肉盾们走过院中空地的中线,对面胸墙后边响起一片惊慌,不少家丢了武器,撒丫子往后便跑。
“快让他们回来,玉掌盘。”谢宇钲清楚地知道,驻守胸墙的家丁们,不敢对主家擅自开枪,他们一定早派人飞报骆老爷子去了。
现在,是骆老爷子的命令还没有传来,所以肉盾们还可以从容推进,只要骆老爷子的命令一到,家丁们会毫不犹豫地抄起家伙,开枪射击的。
玉面鼠似也看出了这个问题,但他更愿意观望一下:“管他呢,谢先生,反正是他们骆家的人,狗咬狗,一嘴毛。”
说话之间,正屋大院的檐下涌出黑压压的一群人,这群人抄着各式武器,迅速扑到胸墙位置,一个有些苍老的声音响起,后来,谢宇钲知道这就是骆老爷子的声音:
“走过来的人,都给我听好喽。你们要还自认是骆家的人,就不要跟土匪混在一起,我数三下,你们马上趴在地上,然后我们会马上开枪。一……”
走在前面的肉盾响起一片哀嚎:
“大哥,别开枪,我是宁子呀。”
“大伯公,我要回家,呜呜,我要回家!!”
“大哥,我晓得你一直恨我,现在是个好机会,你开枪吧!”
“二!”黑暗的胸墙处,再次响起骆老爷子的声音,冷冰冰,毫无情感起伏。
肉盾们的速度更慢了,纷纷你观我望,嚎成一片。
“我有办法,伤亡小的多。快让这些人回来,这骆老鬼一定会下令开枪的!这些人死了也白死!”
谢宇钲说到这儿,终于明白说服不了玉面鼠,刚想探出望窗去喊话,那墙胸墙后面,再一次响起骆老爷子的嗓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