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用不了多久,便有宦官来道:“陈凯之,陈中尉何在?”
陈凯之豁然而起,便见一个宦官进来,竟是一张熟悉的脸孔——张敬。
张敬一见到陈凯之,目光隐隐带着灼热,忙上前给陈凯之行礼道:“见过陈中尉,陈中尉,辛苦了。”
显然,张敬很激动,甚至声音里略带着哽咽。
陈凯之倒是觉得奇怪,这张敬在宫中虽没有什么很高的职位,却是太后身边的随侍宦官,自己呢,虽是宗室,可在宗室之中,实是不起眼,不过是个小小的中尉而已,只怕就算是镇国将军见了这位公公,都要行个礼,客气一番吧。
可他分明感觉到,这位张公公对他的态度很不一样。
虽是不大明白张敬的心思,可陈凯之也不忘向张敬行了礼。
倒是张敬细细地打量了陈凯之一番后,见陈凯之无恙,精神焕发的样子,才松了口气,随即道:“请陈中尉立即入宫,娘娘在文楼……”
陈凯之随他出了吏部,见系马桩上竟有两匹马,一匹是自己的,另一匹,竟是张敬的,这张敬……莫非是骑马来的?
张敬已是翻身上马,着急地催促陈凯之。
“娘娘等得急,请陈中尉速速随咱去吧。”
话说到了这个份上,陈凯之怎么能怠慢,也利索地上了马,马不停蹄地随着张敬火速入宫。
进了洛阳宫,随即轻车熟路地到了文楼,而此时,不需通报,陈凯之已步入其中。
此时文楼里,有不少人,太后似乎是在和人议事,听说自己回来,却是紧急召见自己。
陈凯之扫视了这殿中一眼,发现都是一些老熟人,除了赵王,还有内阁的几位学士,除此之外,竟有一个学候。
这学候,陈凯之曾和他有一面之缘,不过此人却非是大陈的学候,而是衍圣公府调来此长驻的,相当于是衍圣公府在此的使者,专门负责代表衍圣公府与大陈交涉。
至于另外几个,一看服饰,便晓得里头有吴人、楚人,还有一个西凉人,蜀国和北燕的人倒是没有到。
慕太后一见到陈凯之,已是大喜过望,再细细地看着他似乎毫发无损的样子,心里那还隐隐悬着的大石,总算是消失了,对她来说,任何事任何人都比不上她儿子重要。
慕太后按捺住那满满的失而复得的喜悦,忙站了起来,朝陈凯之含笑道:“陈凯之,你回来了,哀家听说你回来,大吃一惊,怎么,你不是在城塞里吗?”
慕太后确实是吃惊不已,因为她原本以为陈凯之是没有这样快回京的,这个节骨眼,他回京做什么?
可无论如何,见到自己的皇儿能够平安无恙的回来,慕太后还是显得激动不已,她拼命克制着这股激动,似乎因为有外臣在,所以努力平静地道:“来啊,给陈卿家赐坐。”
张敬给陈凯之取了蒲团来,陈凯之跪坐下。
陈凯之见陈贽敬目光朝自己看来,目中,带着几分别有深意的味道。
可陈凯之却是假装没有看见。
倒是这时,那吴国使臣似乎也轻描淡写的看了陈凯之一眼,他很快的收回了目光,正色道:“陈中尉回朝,竟是正好,说起来,我等正议到了陈中尉的事,陈中尉,你贸然袭击北燕,本来我大吴是不该多问的,只是我身为使臣,就是想问一问,贵国的国策,是否已经改变,今日,若是贵国可以袭击北燕,是否下一次,还要袭击我大吴?昨天夜里,燕使寻了我等,共商大计,他已言明,虽然大燕天子的旨意还未到,可他已经预料,大战已经迫在眉睫,这一切都是贵国的责任,燕使希望,各国能够同仇敌忾,一起,向大陈讨一个公道,那么,老夫敢问,大陈打算如何善后?”
他表面上,是咄咄逼人的朝着陈凯之来的,可实际上,却是朝着慕太后,只是他不敢在慕太后面前放肆,所以,故意来向陈凯之兴师问罪罢了。
这其实是很没道理的事,燕国和陈国之间的矛盾,关你们吴人什么事,你们倒是‘热心’得很,多半这吴国是想借着现在大战即将开始,想要浑水摸鱼,混一些好处吧。
陈凯之笑吟吟的看着这吴国的使臣,又看看他身后其他各国的使臣,心如明镜,这些家伙,还真是属苍蝇的啊,但凡认为有一点机会,都想趁机来叮上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