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真是可笑,王世杰,到了如今,你还想骗人吗?你说这是太皇太后的密旨,那么我倒要问问,北静王何时离经叛道了,你是从哪里得知的消息?难道你不知,衍圣公府的学旨已送入了京师,衍圣公将北静王的陈子十三篇定为了经典,不只如此,还加封北静王为文德公?北静王已经成圣,你口口声声说什么太皇太后认为北静王离经叛道,太皇太后何等圣明,竟连这个都不知道,到了现在,你还想蒙蔽顺化军,行你谋反的阴谋吗?而今,东窗事发了,你这狗屁不通的懿旨,根本就是笑话!”
王世杰一呆,这密旨,当然是早就草拟好了的,可他不由心里发寒,心里说,衍圣公府,当真来消息了?不对,这怎么可能?
武官们已开始色变了,纷纷窃窃私语起来。
王世杰却显得很气愤,显然是不想曾光贤的,因此他厉声道:“胡说八道,衍圣公如何会……如何会……”
“是真的!”这时,有一人正色道,接着,他徐徐站出来,正是随着曾光贤进来的家伙,方才,他并没有引起太多人的注意,现在大家见他,却见他一身儒衫纶巾,不只如此,腰间还斜着一柄学剑,此人上前,漂漂亮亮的行了个完美的揖礼:“吾乃张恒,忝为衍圣公府家臣,蒙圣公不弃,敕以学子之位,今奉学旨,特来洛阳传旨,文德公著《陈子十三篇》,名动天下,圣公有所闻,读其书,惊为天人,乃下学旨褒奖。却不知,这何来的离经叛道呢?又何来的诸子余孽?”
一下子,廨舍像是炸开了一般。
谁也没有料到,竟是这个结局。
眼前这个学子的身份,很难让人怀疑,一方面是他的衣着打扮找不到任何纰漏,最重要的是他腰间的学剑显然也是货真价实,不只如此,这种曲阜衍圣公府特有的腔调,更是骗不了人,说着,这位张恒张学子已自腰间取出一个牌子:“此乃圣公府的牌票,还请验明。”
王世杰打了个颤,整个人都害怕起来。
他脸色惨然起来,厉声道:“他们,都是……都是……”
武官们却显得无措起来。
一个个用怀疑的目光看向王世杰,似乎都想从他的嘴里得到事实。
曾光贤趁机厉声道:“王世杰,你口口声声说你有太皇太后的旨意,既是旨意,可为何事先不敢露出来,于是你还口口声声说是什么密旨,又说太皇太后认为北静王乃是离经叛道,你打着太皇太后的旗号,竟敢撒出如此的弥天大谎,幸亏陛下圣明,洞若烛火,已看穿了你的诡计,这圣旨,便是来拿你的,陛下既发了旨意,自然和太皇太后商议过,而你这所谓的旨意,便是你造反的铁证,你不但想造反,竟还假传太皇太后懿旨,十恶不赦,来人,拿下!”
一声令下,身后几个锦衣卫力士已经拔刀。
王世杰冷汗淋漓,整个人也慌张起来,他不禁厉声道:“胡说,胡说,来人,杀了他们,我有太皇太后……”
只是,武官们却都如钉子一般,站着不动。
即便是那些亲兵,却也一个个脸色灰白,不敢造次。
任何造反,往往都需要旗号,底层造反,尚可以以杀了狗皇帝的名义;可若是官军,即便是地方上的节度使,乃至于将军和都督们,也大多会以清君侧,或者是奉旨勤王的名义。
毕竟,阴谋家只是一小撮人,绝大多数人,不过是被裹挟的洪流而已。
王世杰敢如此,全因为他口称自己有太皇太后的懿旨,可现在,这懿旨的内容竟露出如此巨大的破绽,难道还要让顺化军的所有人在情况不明的情况之下,跟着王世杰怒吼一声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吗?
王世杰眼见如此,心已凉到了极点,忙是转身,想要抽出腰间的宝剑。
可惜,几个力士已到了,其中一个,一拳将他打倒,王世杰这等都督,平时怎么可能练什么武艺,早就肥头大耳,身子虚胖的很,几个力士三下五除二,便已将他制住,使他动弹不得。
王世杰口里还在大叫:“快,快来救我……”
武官们面面相觑,不敢动弹一分,只是静静的看着王世杰,不敢上前营救,这可是事关到一家性命的事情,他们自然是不敢造次。
曾光贤正色道:“陛下有口谕,除贼首王世杰之外,其余之人,至多受其蒙蔽,一概不得追究,你们立即带兵回营,千罪万罪,只罪在曾光贤一人!”
武官们听罢,方才还心里打鼓,生怕这王世杰被拿下,自己也遭无妄之灾,现在这番话,等于是吃了定心丸,于是纷纷如蒙大赦,口里道:“遵命!”
三万大军,竟是一哄而散,如潮水一般的退出了学宫,而曾光贤却也不敢直接押着王世杰出学宫,为了小心起见,直接带人上飞鱼峰,一面吩咐一个力士道:“立即去宫中报信,王世杰谋反,已经伏法,天下太平!”
说到天下太平四字时,他的语气显得很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