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宁公主则停下脚步,坐在屏风后面,道:“我在屏风后与你说话,可行,圣旨早就下达过,言宗室外戚可入外朝翰林、都察院、学部、礼部、国子监等地方为朝廷效命,如今皇兄下旨让我驸马入职翰林,也算是合乎前旨。”
“但这有悖常例,且有外戚干政之嫌,殿下当谏于陛下才是。”
崔景荣回道。
“你既说有外戚干政,又为何让本宫向皇兄谏言?”
保宁公主回道。
崔景荣不答。
而保宁公主则继续说道:“可见你老糊涂了,连点原则都没有,你既不满皇兄下这样的旨意,干嘛不自己封驳回去!还在这里唆使驸马,我看你是怕被抄家杀头吧,既畏死,就不要企图阻拦圣意,想必,你又不甘文官受制于外戚宗室监督制衡,故而又怕惹恼皇兄,又想阻拦圣意,你这样的人,还真是悲哀,既不能安之若素,又不能刚烈不畏!”
“公主殿下,女子当以少言寡语为德,否则类若小人也!”
崔景荣急声说了一句。
“大冢宰,士大夫也当以少言寡语为德,否则也类若小人也!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挑唆驸马阻拦圣意,怎么看都不像是君子作为!有本事,你吏部自己封驳就是!而不是让驸马替你们出头!”
因朱由校说过让她要学会为自己发声的缘故,所以,保宁公主便继续回道。
崔景荣脸红了起来。
这时候,驸马都尉巩永固倒是忙说道:“大冢宰,我可以上本婉拒此事,但是以在下愚见,恐不能若您愿。”
崔景荣则道:“驸马能愿意如此,便可见其德!下官告辞!”
于是,崔景荣离开了这里。
而保宁公主则不满地从屏风后面走了出来,问巩永固:“为何答应他,你难道不知道皇兄的心思?”
“殿下,在下自然知道,而且我也是因为陛下才答应的他,等陛下驳回了的婉拒奏疏,我还是会遵旨,然后走马上任,到时候,起居注上就会写下我婉拒翰林官职的事,而在史书上留下我非贪权之辈的记录,如此后人必因此觉得有我参与的起居注可信!这其实符合陛下改变翰林院现状的意图,不然,他崔尚书,也不会来找我了。”
巩永固回道。
“你是说他崔景荣是在帮皇兄?”
保宁公主问道。
“老狐狸罢了,言语上说对此事不赞同,但行动上又是在迎合圣意,不然,如何能坐此高位?”
巩永固笑问道。
没多久,内阁就真的收到了朱聿键和巩永固婉拒任职翰林院的奏疏。
而内阁阁臣自然了解皇帝的心思,所以,果断票拟不允。
“老夫已经尽力,然此事非人力可为,还是遵从旨意吧。”
吏部很快也得知了此事,而崔景荣也很是失落地对文选司郎中张忻说了起来。
张忻“嗯”了一声,且心道:“说到底,这天下还是天子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凭什么君主就可以口含天宪!”
张忻虽心里滋生出对君权至上不满的心思,但他也不敢明说出来,只依旧按旨办起事来。
接下来后,朱聿键和巩永固便入职了翰林,并重新修撰了起居注,既将永免天下徭役的政令记录了下来,也将自己这些入职翰林的前因后果也记录了下来,还将铸汉奸以白铁跪像的事也记录了下来。
“铸白铁跪像,任万民践踏,还改祖地为茅厕,他还是这么狠!”
冯铨在得知此事后就因此不由得咬牙切齿起来,然后不由得仰天大喊道:“朱由校!我冯铨再怎么说,也是为你流过汗做过事的,你怎能如此心狠手辣,皇纲国法有那么重要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