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悦燿稍微一想,马上点头道:“熊多汾对我很忠心。他的媳妇不是万权的亲侄女,隔了好几层关系的;除了我看重他、别人都不理他。前年那事虽未办成、熊多汾没当上千户,不过他知道我为了提拔他,遭了那么大罪,心里必定该念着我的好。”
侯海道:“王爷先拉熊多汾入伙,再叫熊多汾到万权跟前探探口风,这样妥当一些。”
朱悦燿点了点头。他忽然又道:“我这是拿身家性命帮汉王!事成之后,汉王真能让我做蜀王府世子?”
侯海十分痛快地沉声道:“别说做世子,您若要马上当蜀王,咱们王爷也有办法!到那时,整个成都城在汉王军掌控之下,汉王要做甚么事不是一句话的事儿?”
朱悦燿的脸有点扭|曲了,说道:“还是先做世子好,蜀王怎么也是我|爹。”
侯海迫不及待地说道:“您立了大功,甚么都好说。蜀王现在把护卫军也送给郭资守城了,看样子跟咱们王爷不是一条心!汉王军一进城必定要控制住他,然后您以世子的名分,代为掌管蜀王府。您想做甚么不行?”
朱悦燿的脸非常红,眼睛也红了,脸颊因极度兴|奋,顿时抽搐了两下。
他用力地点头,果断地说道:“就这么干!”
……成都城除了西边,三面同时在修筑营地。外面干活的士卒干得热火朝天。
朱高煦陆续把俘虏挑选出来,除了家眷在成都城里的少量军户,其他人一人发一块孝布,摇身一变、成了汉王军将士。于是到现在为止,朱高煦已拥兵大约十三万之众。
十余万大军分成三个大营,在各处构筑营地。壕沟、土夯胸墙、竹木藩篱,在诸营寨的门口,还有木头硬竹建造的箭塔,作为哨所。
城池周围是肥沃的平原,附城的城厢居民很多,几个大营把一些村子也囊括进去了;朱高煦发榜告示,战后会补偿被征用了房屋土地的村民。
成都城太大,饶是朱高煦有十几万人马,要径直绕城修围城工事也很费劲,所以他只建造了三个大营……攻城必先修工事,否则极可能被守军反击!这是朱高煦向江阴侯吴高学来的经验。
而城西留着地盘,那是给数万沐晟军驻扎的地方。沐晟军走得非常慢,朱高煦先到成都府、在太平场打完一场大战之后几天了,沐晟却还没有到达……
太平场一战便击溃了四川官军主力,此时汉王军中士气高涨,营地上非常热闹。士卒们一边干着活,一边放声吆喝或歌唱,气氛十分有劲头。
朱高煦心里却藏着忧心。
虽然等沐晟军到达之后、汉王军加上那些尚未整编的俘虏,总兵力能达到将近二十万众!但是若要强攻大城,还是有点麻烦。
双方兵力悬殊巨大,汉王军必定能攻陷成都;只是问题仍然没变,甚么时候能攻陷?
此时在成都府,朱高煦已经掌握了局部的巨大优势。但放眼全局,南方顾成张辅拥兵二十万;四川东面,朝廷必然在整军备战,规模恐怕会达到数十万人!汉王军的处境不容乐观。
“驾!”朱高煦骑马冲出营门,身边一群铁骑鱼贯而出。
一众骑兵向前奔腾了两三百步,便转了个方向,与城墙平行前进。
朱高煦策马飞奔,眼睛却不看路,一直盯着远方的城池。约一里余地之外,城墙已能看见;那城墙上隐约架着各种火炮,打得最远的洪武大炮肯定也有,不过这里看得不太清楚。
此时此刻,事关一座大城、乃至整个四川布政使司地盘的统|治权,竟然全在两个名不见经传的人一念之间!
那个华阳郡王、朱高煦的堂弟,根本没见过面的人,从一些传闻看来、多半只是个吃喝玩乐的纨绔子弟。万权在安南国时,朱高煦也只是认识而已,没多看重他。
但是朱高煦还是决定把宝押在这俩人身上、押在偶然之间!
“这世上若无偶然,便不会有战|争。”朱高煦的坐骑渐渐慢了下来,他转头看了一眼刘瑛等人,忽然说起了话,“不然只要摆好车马炮,大家推算一番就能得到结果,胜败注定,何必再流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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