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起床时已经日上三竿,林潇月洗漱完来到外间。
丫鬟已经备好了早饭。
她落座的时候扫了眼旁边的空凳子。
被停职以来,苏擎基本每天早上都会陪她用早饭。
偶然的一天,那个原本属于他的座位空了,林潇月一时半会儿还有些不习惯。
她照例问了一句,丫鬟说七爷一大早就去的兵部。
林潇月反应很淡,没再多问,低下头开始吃早饭。
饭后林潇月去了园子里散步,借着清晨的新鲜空气把脑子里乱糟糟的东西扔了大半。
怀孕之后府上的事儿多半有乳母秦嬷嬷照管着,林潇月不用操心太过,这一天下来,她倒还算过得闲适惬意。
晚上苏擎回府,连饭都没有来正屋吃,让下人送去的书房,之后就一直待在里头不知道忙什么。
林潇月意识到,他是在跟自己冷战。
明明是他错,还摆出这副她无理取闹的架势来?林潇月更觉得气恼,越发不想理会他。
冷战不过两日,全府上下皆知,下人们怕被主子的怒火牵连,一个个说话行事小心翼翼。
……
苏擎被调去边区的文书三日后便批了下来。
临走前一夜,他没再继续睡书房,沐浴之后来了正屋。
林潇月已经歇下。
冷战这几日,她似乎并没有受到太大的影响,面色依旧红润,睡颜恬静。
苏擎望着她,不禁想到刚成亲那会儿。
这桩亲事是老太太生前亲自定下的。
按理说,苏家是书香门第,又是高门,就算再是庶子,也够资格娶个京城姑娘。
可当时苏家碰上了事儿,急需一笔银钱周转,老太太与林家那位又是故交,两人书信来往过几回就草草把亲事给定下了。
苏擎只是个不受宠的庶子,最后娶了谁,老太太都不会在意,她要的,是林家在银钱上的支持。
所以林潇月的嫁妆特别殷实,到了苏家,一大半进了嫡母婆婆的库房。
哪怕知道是交易婚姻,苏擎还是没有一天冷待过林潇月。
他对她的感情,源于占有。
一开始,他的的确确是把她当成“所有物”来看待,只为了弥补自己活了这么多年,从来没真正拥有过一件完整东西的缺憾。
后来,除了占有,他开始学会关心,学会体贴,学会在她面前卸下所有的冷漠。
可直到今日,他才发现自己所有的努力都像一场天大的笑话。
这个女人压根就是一块捂不热的石头。
不管他做什么,怎么做,她都能无动于衷,甚至不惜把他推给别人。
这些,他都可以不计较。
他只是心痛,在林安安姐妹俩那件事上,她竟然会第一时间怀疑他,还怀疑得那么干脆,一丝犹豫都没有。
可见他在她心里,连一点点的信任都不存在。
……
苏擎到底还是没有留在正屋过夜,他再度回到书房,把该收拾的东西收拾好,和衣躺在屏风后的小榻上,简单睡了一两个时辰,天还未明便起身,把心腹留下来保护林潇月,自己带了几个随从,直接出发去往边区。
苏擎翻身骑上马的时候,丫鬟问他要不要叫醒七奶奶来送行。
苏擎回眸,目光仿佛穿过重重院墙,定格在正屋里还在熟睡的人儿脸上。
片刻后,他收回视线,淡淡说了句“不用”,快速打马离开。
林潇月起身的时候,发现外面多了几个护卫。
她出去一看,认出是苏擎的心腹。
苏擎今日要走,她知道。
但她没料到他会走得悄无声息。
林潇月把其中一个护卫喊进来问话。
那护卫是苏擎心腹,比其他随从更了解主子心思,他抿了抿唇,最终还是忍不住说:“那两位姑娘离开的时候,七爷的确有让我们跟上去想办法设圈套给她们个教训,但我们还来不及做什么,她们就已经出事了。”
林潇月闻言,脸色微微有些发白,“你的意思是,那些人并非七爷一手安排?”
护卫道:“属下敢对天发誓,七爷绝对没有吩咐过任何人做那么没良心的事儿。”
林潇月握着调羹的手缓缓攥紧,“那他为什么不跟我解释?”
分明一句话就能解释清楚,他竟然藏着掖着,还跟她玩冷战?
护卫顿了顿,开口,“兴许,七爷是被七奶奶的不信任给伤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