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你将新认的义弟都带入宫中了?想必是国舅看重的人。”天启皇帝朱由校见韦宝十四五岁年纪,容貌俊美,双眉修长,双目炯炯有神,明若点墨,一身锦袍,服饰华贵,雪白的领子,更衬得脸如冠玉,唇红齿白。一副官宦子弟模样,不由的好奇,“抬头说话吧,你家何人在朝为官?”
韦宝听皇帝让自己抬头,感觉抬起头来答道:“启禀陛下,在下一家都是乡里人,爹娘都是务农的农户,没有人在朝为官。”见天启皇帝二十不到年纪,一副病恹恹的样子,气质倒是华贵的很,倒是很符合他预先想象的皇帝形象,有点现代影视圈崛起的一堆演技不如泥巴的‘花美男’的范儿。皇帝身边的客夫人相貌谈不上多美,只能说中上层,让韦宝没有想到的是客夫人一点不像他想象中的‘騒’,反而显得很良一家,三十多岁年纪,倒有些王秋雅成熟后的感觉,邻家嫂子范儿。不过客氏的身材是真心好,三十五六岁的年纪,仍然有少女体态,尤其一堆丰挺的酥胸,很是夺人眼球。
“哦?一家都是农户?倒是不像啊,哈哈。”朱由校听韦宝这么说,顿时感觉有趣,看向身边的客夫人和魏忠贤。
“难怪陛下误会。他要是不说,我也以为是哪家达官贵人家的子弟,农家子弟也是有品貌出众的。”说话的是一个看上去介于四十几岁和五六十岁之间的‘男人’,模样周正,生的极为气派,目光如炬,倒有几分陈道明的范儿,眉宇之间有一股锐气,似乎能看穿人心一般,只可惜没有胡须,否则看一眼便能以为是一品级别的超级大员。虽然穿着太监的服饰,却一点不像个太监。
“魏公公可是极少说人好话的,呵呵。”客夫人用手绢掩口,一声娇笑。
客夫人一笑就破功了,让韦宝下面微微一硬,感觉这客夫人真是‘騒’到了骨髓,一颦一笑似乎都修饰的只为让男人心动。没有想到那陈道明感觉的男人居然就是大名鼎鼎的大太监魏忠贤!?在韦宝过去看过的影视剧中,魏忠贤有两大特征,一是老头来演,一是猥琐的眼神,在皇帝面前弓着个背,跟狗一般,在外面一副九千岁的趾高气昂模样,但这个魏忠贤一下子刷新了韦宝的三观,在皇帝面前并不低声下气,倒像是皇帝的朋友,而且形象气质极为洒脱帅气。
不过韦宝这些印象都只是一念之间的,他此时完全无心去评价众人外貌,天启皇帝朱由校,奉圣夫人客巴巴,司礼监东厂锦衣卫三料老大魏公公,这些是轮得到他来品评的人?
“多大了?是辽西土生土长的人?看样子倒像是江南的孩子。”魏忠贤问道。
“回厂公的话,小子今年14岁了,祖籍沧州肃宁人,是上三代被迁往山海关一带屯田的农户。”韦宝没有想到居然还没有结束,连魏忠贤都跟自己说话了,也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一个机灵,以前看电视剧中,好像下面人都这样称呼魏忠贤吧?就冒出来了‘厂公’两个字。
魏忠贤听闻‘厂公’二字,却是面色微微一变,急忙看向皇帝朱由校,客夫人的目光也随即飘向朱由校,朱由校却并没有在意。魏忠贤这才放心下来,他头一回听人当面喊自己厂公,外臣一般喊公公,和其他太监也没有什么分别,这时候他虽然已经掌握了朝中大半的权柄,却还不是权势滔天的‘九千岁’呢。
“居然是肃宁人,我们那边似乎是有一片人家姓韦,跟我还是同乡。”魏忠贤说完便对朱由校道:“陛下,咱们还是进去吧?别在外头吹了凉风。”
“嗯,进去。”朱由校重新病恹恹的坐回龙椅中,由四个太监抬着走,魏忠贤没有再看韦宝,客夫人倒是又深看了韦宝一眼。
这排人走过,韦宝才感觉背上似乎都湿了一般,浑身发燥啊!“大哥,我刚才没有说错过话吧?”
“好像没有啊,说的挺好的。”李成楝也松口气,“不过,大家都叫魏公公吧?你怎么叫厂公?哪儿听来的叫法啊?”
韦宝轻轻地啊了一声,这才感觉到不妥,原来魏忠贤不能叫厂公?但他已经是厂公了呀?叫厂公,这听起来不是很高大上吗?“有什么不妥吗?”
“倒是没有什么不妥,魏公公不像不高兴的样子,我说不好,没有想到你还是魏公公的同乡啊?”李成楝又想起来一事。
韦宝也想起来了,“我不知道魏公公是哪儿人啊?我就听我爹娘说我们家祖上是从沧州过去的,我也没有去过沧州。”
“别怕,这是好事。没有看见京城街上做生意的沧州人特别多吗?都是这两年魏公公掌权之后多出来的人,跟魏公公是同乡,不会吃亏的。”李成楝笑道。
韦宝闷闷不乐的嗯了一声,他还真没有觉得跟魏忠贤同乡有啥好处来?他很清楚魏忠贤和客巴巴的下场,也就是蹦跶个三四年的样子,等天启皇帝一挂点,这俩人都将不得好死。
不过这也正是韦宝在纠结的地方,先说能不能进入到跟魏忠贤和客巴巴发生联系的层面上,如果能够到这种大人物,自己既要想从中谋得好处,又不要走的太近,避免日后被人当做阉党一道清算,这事情似乎难度无比高啊?因为韦宝很清楚,天启皇帝朱由校活着的这四年当中,魏忠贤是大明的囊播万(no1),无人能挡的。
虽然自己目前只是很小很小的小人物,这还轮不到自己担心,但这个问题,是预先便存在于韦宝脑中的,韦宝比这时代的人最大的优势,便是预知未来,能规避很多大坑。对每个阶段的大势非常清楚。
大势就是:朱由校还活着的这四年,天下姓‘魏’,等到崇祯上台,这天下被崇祯这没啥能力,又满腔抱负,性子刚愎的愣头青弄得姓‘乱’。
所以大明官场也很是不好混,这从一开始,就在韦宝的警惕当中。
再来的是张嫣了,张嫣和父亲张国纪同来,李成楝跪地迎接,韦宝也跟着跪下,暗忖原来见到太妃都不用跪?见到皇后要跪?他不知道那是因为李成楝的姐姐和一帮太妃级别的泰昌皇帝的女人是同辈分的,跟他也同辈分,他有国舅的身份,所以不用下跪。
“国舅请起。”张嫣并没有乘坐轿子,和她父亲一道走着来的,声音很温柔。
这回韦宝的胆子大多了,边跟着李成楝起身,边大胆的偷望了一眼,立刻就被眼前这个才十七八岁的妙龄美女给震慑了一下,心中立时浮出俩字——仙女。
这风姿绰约的气质,随风轻舞的额前秀发,立时让韦宝有种被置身于偶像剧的画面中的感觉。不由的将张嫣和客夫人比较起来,客夫人会让不管何种身份的男人想原始慾望,而见到张嫣,只让人心中暖暖的,很想就上去搂着她,和她互道说不尽的情话。
历史有时候还是很讲规矩的,尤其是在形容人的外貌的时候,特别的诚实,尤其是在一个毫无污点的女人身上。张嫣的确美若天仙,韦宝无法具体描述张嫣的相貌,反正觉得是巅峰王祖贤的气质,虽然有点不接地气,有点空灵范儿,一下子就让整个场景幻化的有点天外天仙宫的感觉。
不过韦宝也没有敢放肆,只匆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恭恭敬敬的站在李成楝的身边。
张嫣也问了几句李庄妃娘娘的情况,并叮嘱按时吃药什么的,她父亲张国纪也很客气的和李成楝说了几句话,张嫣出身平民,父亲很随和,没有跋扈贵戚的样子。
张嫣看了眼李成楝身边的韦宝,并没有询问,然后带着她父亲走了,韦宝这时才回过神来,他对于张嫣所知甚少,就知道张嫣好像年纪很小就入宫了,是天启的正配皇后,去年好像生下了怀冲太子朱慈燃,是个死胎,据各种史书上说是被客巴巴和魏忠贤设计弄死的,此后张嫣再也没有生产过,也不知道真的假的,就知道这是个命运多舛的名女人,出名出在美貌和帮助朱由检继承皇位上,好像天启死的时候,魏忠贤想搞一场小型政变,被张嫣联手几个老臣给阻止了。
“皇后娘娘人挺好的,对我姐姐很照顾。”李成楝对韦宝道。
韦宝哦了一声,“看的出来,很随和,没有架子。”
“嗯,其实宫里的娘娘们大都挺好,脾气大的,似乎只有郑贵妃和西李李娘娘。”李成楝轻声道,“刚才郑贵妃过去的时候,你看见了吗?”
“看见了。”韦宝笑道。
“嗯,反正别多事,别乱说话,人家问什么,咱们就答什么,就没事了,宫里面也并不是不讲情面的。”李成楝笑道。
“哦哦。”韦宝笑道:“人差不多都到齐了吧?是不是要去请庄妃娘娘了?”
“等奏礼乐的,刚才陛下不是说,等奏了礼乐才请姐姐出来吗?陛下说过的话,就是圣旨。”李成楝一本正经道。
“是。”韦宝答应道。
能见到朱由校和魏忠贤,已经让韦宝很是满意了,相比于见到这些历史上的名女人,韦宝更多的还是在意男人!这毕竟是男人们的世界。
“国舅!”一个男孩的声音传来。
李成楝见到这男孩,顿时亲热多了,不像接待其他人一样那么拘束,“信王殿下!”
“国舅还是叫我检哥儿吧。”男孩笑着走到了李成楝的身边,靠着李成楝。
韦宝知道是朱由检到了,心里又是一阵突突,他知道自己这一世似乎是和信王朱由检同龄的,只是自己月份大一些,但这信王看上去也太小了点,他这14岁,已经有些大人样子出来了,而朱由检倒是和李成楝的大儿子差不多,还是孩子模样。
韦宝知道朱由检因父亲明光宗是皇祖父明神宗所厌的太子,母亲又是太子所薄的婢妾,幼年并不幸福。五岁时,其母刘氏得罪,被其父下令杖杀,朱由检交由庶母西李抚养。数年后西李生了女儿,照管不过来,改由另一庶母东李抚养至成人。于1622年被哥哥朱由校册封为信王。
也就是说,朱由检从小便没有母亲,分别由西李和东李带过一阵,东李因为没有子女,所以带的时间稍微长一点,朱由检和朱由校一起生活的时间也极其短暂,童年既没有父爱,也没有母爱,也没有怎么跟兄弟姐妹在一起,也没有机会读多少书,非常坎坷的命运。
崇祯是韦宝,也是后世很多人非常同情的一个对象,似乎他生下来,就是为了供上天捉弄的,除了稀里糊涂当了皇帝这一点,其他是怎么惨就怎么弄他,如果每件事情有两面,摆在朱由检面前的,从来都是坏的那一面。
12岁便被封王,从此跟几个太监孤零零的居住在王府,现在才14虚岁。
韦宝对朱由检友善的笑了笑,朱由检却似乎很怕见外人,视而不见的仍然和李成楝说话,问候李庄妃的近况,似乎很赶时间:“国舅,告诉娘娘注意身体,我不好探望,不然早该过来了,今天听说是为娘娘办寿宴,我早膳都没有顾得上用就进宫里来了,不说了,人家看见不好,我先过去了。”
“好,信王保重。”李成楝见朱由检一副惊弓之鸟的模样,也是心疼,想多说几句话,又不敢留他。
“国舅保重,等会见着娘娘,说我问娘娘好。让娘娘一定保重身体。”朱由检说着说着便红了眼眶。
“嗯,放心吧,娘娘都明白的。”李成楝在朱由检的手背上拍了拍。
朱由检说着便小跑着离开。
韦宝一汗,也不用吓成这个样子吧?李成楝一个无权无势的人,你们搞的跟接头一样干什么?
李成楝望着朱由检离去的背影,深深叹口气,对韦宝道:“他是苦命的孩子。别看身在皇家。”
韦宝点头道:“我能想象的到,当王爷的,都是遭猜忌的,何况是无父无母的王爷。”
李成楝见韦宝居然明白这一点,好奇的看了眼韦宝。
韦宝明白李成楝的意思,笑道:“我是猜想的,怎么?说的不对?”
“对是对,只是这些话别随便说呀。”李成楝说完,紧张兮兮的四周看了一圈:“宫中到处都是耳目。”
韦宝赶紧嗯了一声,“大哥,我失言了。”
李成楝在韦宝的肩膀上拍了一下,“没事,就咱俩在的时候,想说什么都可以,只是在这种地方,一定要多加小心,就是在自己家里说话都不安全,何况是宫中?还是尽量少谈论国事为上。”
“嗯嗯。”韦宝也感觉自己有点‘孟浪’了,很多话,心里明白就行,老是瞎说啥呀?
此时礼乐奏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