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咋瞎了?我的话咋就瞎了?”白鹏赋也很不忿!尤其是现在酒喝多了,上头了。要是搁在平时,他是不会和侯力行这老友吵起来的。
“我来问你,我是摁着你的脑袋,不让你多投股金了?”侯力行气道:“有没有?”
白鹏赋虽然喝多了,但还是答道:“没有。”
“这不就完了!?那你怪我头上,有道理?”侯力行叹口气:“别想那些事情了,咱以后好好跟着韦公子干,银子还愁么?过去的事情还提什么?韦公子不是说,本来永平府有开两家销售股份公司的么?等咱们这个公司挣银子了,咱们再到永平府去开分号!”
“哎,这个好,到时候,我要投大笔银子,当大股东。”白鹏赋立刻咧嘴抢着道。
“你想的美!”侯力行没好气道:“大家都知道能赚银子的时候,轮得到你投大笔银子,当大股东?”
“轮不到我,轮得到你了?”白鹏赋一听侯力行这话,气又上来了,加上酒劲一个劲的冲头,说话嗓门比平时还大。
“好了好了,都别吵了。”赵克虎笑着劝道:“你们啊,碰到点难事,便吵。现在碰到赚了点银子,怎么还吵?两个老小孩吗?”
韦宝也帮着劝道:“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想投银子的机会还不多吗?不光是永平府,还有北直隶的七八个府,到时候都可以联络当地的大商合股!便是上亿两纹银,我也不怕多!”
嚯!上亿两纹银都不怕多?
韦公子的这句‘大话’,将在场众股东们都震了一下,现在才感觉到了韦公子的强大气魄!
韩信点兵多多益善,韦宝做生意,也是银子越多越好。要是银子多了,反而不知道该如何运营的生意人,绝不是合格的生意人,至少永远无法成为大生意人,格局不够。
一旦放眼于更加广阔的空间,便不太会拘泥于小范围内的一点点得失。
并不是韦宝到了古代忽然就开窍了,变的厉害了,他仍然是现代的普通人,只是他这个穿越巨的超然身份,让他习惯了面对整个大明,甚至是这个时空的整个世界思考问题。
这对于现代的韦宝是无法想象的,当一个人长期只能局限于温饱的困境中苦苦挣扎,房贷车贷都还完了,然后是老婆要旅游,儿子要上各种高价兴趣班,还谈啥放眼世界?
不光是经济上受到局限,最主要是时间被生活桎梏了,每一步都像是有一股无形的力量牵引着韦宝往前走,分不出一点空间静一静。
现在韦宝在大明这个时空,可以想干嘛干嘛,衣食无忧之后,选择面更广。这个乱世,似乎为他提供了更多的可能性。
吴三凤的手下人并没有研发出韦宝的新品,肥皂、火柴、煤油灯,这些东西,别说是研发,便是材料是什么都弄不清楚。
吴三凤手底下一帮大大小小的掌柜召集了很多能工巧匠,大都是匠户中的佼佼者,他们无能为力。
韦宝这边倒是有了重大进展。林文彪找到了南直隶大商徐维炳派驻在山海关的一个生意上的掌事,叫徐磊建。
徐维炳的父亲是大理寺丞徐大化,魏忠贤的爪牙之一。魏忠贤当权其实没有几年,从天启登基之后才慢慢开始揽权,现在不过是天启四年,魏忠贤收集权力,满打满算不过四年的时间。
但魏忠贤的势力已经遍布朝野,不少齐楚浙党的人和少数东林党人主动依附。
有皇权在背后撑腰的魏忠贤,迅速成为朝野内外最大的势力集团头脑。
南直隶的大商家,仅仅在京师和北方一些重要关口做生意,在辽西这边,大都为转运买卖,并不直接与辽西本地商场势力发生冲突。
“公子,人是找到了,但恐怕不好办。”林文彪将其中的瓜葛说了一遍:“对方一听咱们要粮食,而且似乎知道公子和吴家不对付,不愿意冒这么大的干系,他说他做不了主。”
韦宝想了想,如果逼的急了,对方肯定会说找背后的大老板商量,古代这种通讯发达程度,跨地区联系,至少十天半个月,什么事情都耽误了。
“你没有跟这个徐磊建说,咱们只偷偷做一笔生意?并不对外卖粮食,只用在内部,外界是不会知道的!”韦宝道:“看看这个人是否可以攻破,最好是不要惊动他背后的老板,直接让他帮咱们买一批粮食。”
韦宝知道底下人办事,虽然这个时代都是家奴体系,不像现代的打工仔那般好贿赂,但人总是有私心的,又是远在边地的掌事,权力不小,约束不强。
韦宝之所以在天地商号的销售上普遍搞招股的形式发展,便是考虑到这一点,这个年代监督一样事务太复杂了,交通,通讯都极其不便利,与其将钱大量的损耗在监督上,不如放手将利润分给其他商家。
这样不但可以尽快的吸收大笔资金,还有利于自己对大明地主阶层往资产阶级转型的想法。
“公子的意思是,贿赂此人?”林文彪道:“怕是很难,这些放在外面的管事,一般都很忠心的,而且,他们彼此互相监督,万一露馅,那可是大罪,他的家主可以对他动用极刑的!”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你没有试过,怎么知道不可行?”韦宝淡然道:“粮食花不了多少银子!买的越多越好!一百石,或者二百石,不怕多。至于贿赂的金额,可以随便他开,直到他动心为止!”
韦宝做事还是舍得花本钱的,再说,现在他要走的是工业道路,工业是什么资金额度?农业是什么资金额度?
这个年代,如果是正常年景,一石粮食大概900多公斤,不过五两纹银左右。
便是灾年,翻个十倍,也不过五十两纹银。
韦宝为了方便,也韦宝统一,不至于造成量具混乱。他将自己底下的度量衡全部统一用现代的斤,公斤,厘米,分米,米,里,公里,这些计数单位。
韦宝算过,一万个人,每天每人半斤粮食,一天便需要五千斤粮食,能挺过一个月,待到春暖花开的时候,粮荒问题便能缓解,因为他那里大片的海域,光吃鱼也不至于饿死。
三十个五千斤,不过是15万斤,75万公斤,就算是9万公斤,不过一百石粮食,按照50两纹银一石粮食来算,贵到了不能再贵的程度,不过是5000两纹银。就算是二百石粮食,也不过万把两银子,这在韦宝的承受范围之内。
他现在要走的是工业化路线,和工业上庞大的成本和产出比起来,粮食真不是什么事儿。
所以,银子不是韦宝担心的,韦宝只是担心在购买运输的过程中出事,到时候,来个人赃并获,被官府一体捉拿,粮食没有弄到手,还把自己赔进去,就麻烦了。
有了公子的明确指示,林文彪心里有底了,“公子放心,我再想办法,做生意的没有不爱钱的。”
“记住,抓住重点,一是咱能给银子!黑市上卖多少价钱,咱们就出多少银子,不差银子。二是只做这一次,绝不对外卖,仅仅是自己用!不会给他惹麻烦。”韦宝道。
“是,公子。”林文彪答应着,退下了。
现在一般的问题,韦宝不再亲自出面。
他本来就不爱出面谈事情,除非是必须他亲自出马不可。
像这类黑市生意,让本来是黑道上的林文彪去谈,更加合适。
韦宝和林文彪谈话的时候,徐蕊回避了。
因为韦宝之前并没有告诉范晓琳、徐蕊和王秋雅,关于要到外面偷偷买粮食的事情。王秋雅则去了底下店铺看卖货。
不过,韦宝在徐蕊回来之后,韦宝主动将这个重大的事情告诉了她。
韦宝并不是刻意隐瞒什么,范晓琳、徐蕊和王秋雅都是自己的贴身秘书,她们知道之后,韦宝并不担心泄露机密。
徐蕊听完,只是轻轻地嗯了一声,啥也没说。
粮食的问题有了眉目,让韦宝微微舒心了一点,接着看书。
他看的是四书五经,本来说今天要去找廖夫子,像一般学子一般去进学的,但是派人去联系好了,却又不太想去了。
不知道为什么,许久没有进过学堂的韦宝,忽然很不想去学堂。古代的学堂可不像是现代,枯燥无味,而且完全没有妹子,这让韦宝哪里提的起兴趣来?
一边看书,韦宝耳朵还一边听着隔壁楼下天地商号旗下的销售股份公司卖货的声音。
二百多股东成天围着店铺转悠,连找伙计都省了,光是这么多财主带着的家奴都快上千人,把这条街都弄得热闹了。
这帮土财主们也显得很会来事。
四周沿街的砖柱上琳琅满目的挂满了各种广告牌子,都是大红纸头上,写着字,画着画的原始广告。
这些都让韦宝觉得好笑,他原以为古代人不懂打广告的,现在想来,是自己见识浅薄了。
现代有的东西,人家古代全部都有!只是随着时间推移,到了现代,更加成熟,更加进步罢了,并不是说古代没有。
头一天虽然卖出了很多货,但多数是一帮土财主们找来的亲朋好友,半卖半送拿走的。
现在趁着热度,一帮土财主们乘着这个机会,指挥伙计招揽客户。
伙计们都很热情,因为本来就都是财主们的家奴。
虽然韦宝拿走了绝大部分乡民的欠据,但是仍然有死忠家奴,每个大户家里都有几个,这些人是情愿跟着主人的,这叫忠义,他们不管什么情况都不会离开。
因为韦宝将对旗下销售股份公司的经营权全部放了,从掌柜的,到伙计,都是这帮土财主们选出来的,他们自然肥水不流外人田,都让自己手下的家奴充当。他们还能多领一份‘薪水’。
这时代该叫月俸银子,一般店铺的伙计,顶多管饭就很了不起了,但是韦宝要求,伙计们不但管饭,还得有月俸银子。
光是这一条,就让山海关这一片所有的店铺老板气的发狂,也让所有店铺的伙计们都嫉妒的眼睛出血,从来没有听说过伙计还有月俸银子的事情。
伙计们热情又卖力的推销,但是收效不大,年景太差了,普通老百姓根本买不起肥皂、火柴、煤油灯。
他们甚至连皂角都舍不得用,这年代的穷人身上,大部分有股味道,只有女孩子们才会设法找来一些粗制自制的皂角洗澡,男人们一年到头不洗澡,不是啥稀奇事。
南方还好点,北方冬天这般寒冷,又跟蒙古人和建奴挨着,人家不洗澡是传统。
至于火柴,如果不花银子,他们自然愿意要,但是有几乎不用花银子的火折子,便没有人愿意买了。
煤油灯更是,穷人们连普通的油灯都点不起,换成价钱同等,性能更高的煤油灯,他们也还是没钱点灯,不会有所区别。
生意的对象,仍然是富户。只可惜天地商号隐隐约约受到富户的排挤,加上习惯不是朝夕之间能改变的,习惯了用皂角、火柴和煤油灯的人,也不会一下子就接受新鲜的肥皂、火柴和煤油灯这些替代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