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朝鲜朝廷内部的权力派系这些知识。
统计署总署这边的特工倒是要比较清楚,最好是有个全盘的把握,因为统计署的高级特工经常被调来调去使用,对各地的情况都要有所了解。
大家听总裁这么说,都有点松口气。
老实说这些事情,军官们肯定不大感兴趣,他们都急着回去研究朝鲜各地的地理情况,因为打仗主要打一个地利!
至于政治经济和朝鲜的朝局,那是战略决策者们该多想想的事情。
众人散去之后,林文彪看军高官们一个个沉着脸,脸红道:“总裁,是不是我刚才说的太啰嗦了,都没有说清楚啊?”
“不,你已经说的很好了。军官们不爱听这些是正常的,军人都不太喜欢思考政治,尤其是外部势力的政治。对于他们来说,研究好天地会和大明朝廷,他们就觉得已经足够了。”韦宝微微一笑:“刚才你讲的真的很不错。你现在比我水平高了!不但对朝鲜的人和事情很清楚,对地理和历史也都很清楚,这不简单啊!每天都肯下苦功才能做到,不过,也要注意休息啊。”
王秋雅也点头道:“统计署总署的人都说林管事是累不死的,每天就睡一两个时辰。”
林文彪不好意思道:“没有,总裁,那都是下面人夸大了,我每天也睡到了两三个时辰的。”
“要注意休息。”韦宝笑道:“好了,你下去吧,至于西人党的事情,不必召集军官们来谈了,晚上吃过饭,我们统计署的几名高级特工谈一谈!对朝鲜朝廷的派系还是要弄清楚的!尤其是你们!”
“是!总裁!我们这趟出发之前,我有让人给统计署朝鲜站带话,只要明天能顺利拿下江华岛,明天就能在仁川一带登陆,到时候朝鲜站的人会与我们会合。”林文彪道。
“嗯,这些事情,你们自己安排吧!打江华岛一定要谨慎!这是我们前往朝鲜的第一步棋,这步旗子都走不好,只能打道回府!”韦总裁道:“打江华岛的行动,仍然是你当总指挥,上回你们在河间府卫河一仗就打的很不错。”
“我当总指挥?总裁,有您在呢,哪里轮得到我啊?而且,就算总裁不想操心,还有谭团长吧?我辅助谭团长便可以了。”林文彪急忙道:“毕竟这些打仗的事情,还是军队的本业,我们统计署提供好情报便可。”
这是韦总裁最欣赏林文彪的就是这一点,林文彪始终能把自己摆在很低的位置,实际上韦总裁最担心的就是统计署这种军事情报部门做大,并失控,否则不会在设立之初就弄一个检察署严格监控官员。
检察署的任务主要是对内部监控,对官员进行监控,统计署的主要任务是对外监视,监视这世界各个势力的一举一动。
对老百姓,韦总裁只交给地方行政和警察系统。
刚刚获得的,还不很牢靠的地区,还有警备司令部这样的机构辅助监控。
总之,宝军和天地会现在的一套管理体制,真的已经日臻成熟了。
“这趟主要是统计署显身手的时候,总裁卫队只是辅助你们行事,你也不用太谦虚,若是你不行,我不会硬让你上的。”韦总裁微微一笑:“谭疯子他们不缺指挥打仗的机会,这趟因为我亲自在身边,算是给你一个锻炼机会,你就当成是代替我指挥便可。”
林文彪轻声道:“我是怕别人觉得我们统计署的人擅权,揷手的事情太多。”
“只要你们心里没有这样想就成。”韦总裁笑道:“勇挑重担,碰到事情敢于往上顶,这是每个天地会人该做的。只要行的端做得正,光明磊落,便没有人看不清楚。”
“是,总裁的教谕,我都记下了。”林文彪鞠躬道。
林文彪已经是很高级的管事,别人在他面前都是自称职下,就像大明的低级官员在高级官员们面前一样,通常称呼自己为小人。
但是不管是谁在韦总裁面前,都是称呼我,否则韦总裁也会给那人纠正,韦总裁喜欢自己高高在上,成为世界的主宰,喜欢被神话,被顶礼膜拜。
但是真正跟韦总裁接触的时候,韦总裁又喜欢该怎么样还怎么样,就像是平凡的两个人在对话,不喜欢对方太夸张。
否则韦总裁会感觉尴尬。
因为被全世界顶礼膜拜,被全世界崇拜,那是一种权力的象征。
而两个人私底下相处的时候也那样的话,韦总裁就没法活了,将成为真正的孤家寡人。
韦总裁微微一笑:“好,你也去歇一歇,晚上再谈。”
林文彪答应以后,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然后立正,转身退下。
“刚才林管事说了那么多,好多我都听不懂,总裁对朝鲜的事情也这么熟悉啊?”王秋雅道。
“不能不去熟悉,不能不去了解啊,否则,死再多的人也不见得能起到什么作用。这跟做生意一样的,不熟不做!”韦总裁笑道。
王秋雅本来想问一问总裁对于这趟朝鲜之行有多少把握来着,但是还是忍住了,觉得问也没有什么意义,只能徒增总裁的压力。
韦总裁也的确最不喜欢在做事之前说什么把握有多少这种,能成就成,不能成,尽力了也无话可说,也不会太后悔!
当然,很多事情,都是在事后发现怎么怎么样的做错了,如果换成怎么怎么样做,肯定更好之类的。
世人大都是事后诸葛亮!事后一个个聪明无比,所以才会在后世的网络小说当中,有一个很大的分类,专门写重生的,重生之后满足以前的种种遗憾。
但是韦总裁却很不喜欢这种重生分类,重生到别的时空,他反而可以接受,如果活过一次,再活一次,即便做到了全世界最强大,又能有多少成就感呢?
像是在这个时空的大明,虽然轨道与原先的大明差不多,但是每一件事,都是韦宝所不可控的,所以韦宝在每次碰到事情的时候,都会既興奋又紧张,他喜欢这样的感觉。
吃完晚饭,韦总裁继续听林文彪和几名统计署的高级特工谈论朝鲜的朝局,谈现在正当权的西人党。
西人党在朝鲜的形成,要追溯到1591年,那时候也与大明的情况差不多,与万历皇帝的国本之争差不多,朝鲜王朝也有建储之争。
当时东人党支持光海君为世子,而西人党支持信城君为世子。
这信城君的母亲,就是宣祖宠爱的两大美女之一的仁嫔金氏。
而另一个美女,正是光海君的生母恭嫔金氏。
恭嫔金氏在生下临海君和光海君后不久就去世了。
光海君其实就是被仁嫔金氏养育的。
虽然说政治对立的关系,光海君在登位后也对仁嫔金氏实行了软禁,但毕竟有那么一点特殊的养育之恩,才使得仁嫔金氏没有落了个仁穆王后的下场。
西人党手中的这张王牌,也就是这位仁嫔金氏了。
仁嫔金氏的长子信城君在当年的储君之争中落败,不久就病死了。
但仁嫔金氏显然并没有放弃争夺王位的机会。
因为,她还有一个儿子,就是定远君李琈。
仁嫔金氏与这位定远君,在西人党的保护下,也曾经计划过推翻光海君。
但是,定远君在1619年就去世了。
而西人党并没有在1619年之前聚集起足够的力量。
不过幸好,定远君还有一个儿子,那就是绫阳君李倧。
李倧本人年轻有为,也是定远君的长子,很快就被西人党选为可以与光海君争夺天下的人物。
西人党通过拥立仁嫔金氏的孙子李倧,很快在朝廷里制造了相当大的势力。
除了之前的申钦之外,还有金鎏、李贵、李适、金自点、金尚宪、洪瑞凤、崔鸣吉等大小官员集中到西人党这边,相继成为了西人党的领导级人物。
光海君成为朝鲜国王后,拥护他的大北派占据了政权中心,一时出现了大北人的全盛期。
可是聚集在光海君周围的大北派的地位并不牢固。僧侣、巫女、术士等三教九流经常出入宫廷,导致了政治混乱和风气腐败,也带来了财政上的莫大浪费。
掌握政权的大北派和宫廷的宠臣们卖官买官、中饱私囊,并且还占领大片土地,将很多良人变成自己的私民,用剥削劳动力的方法来享福。
更甚者将因在卫国战争中有功而转为良民的奴隶又驱回田间为自己的农庄工作。
宫廷的腐败和大北派的横暴已经达到如此地步,人民对他们的憎恶当然也是不言而喻的;同时西人党、南人党、小北派也乘此时机阴谋策动。
另外光海君对后金的妥协政策,令宗主国明朝政府非常不满,这非但在对外关系上,而且在国内政治形势上都引起了巨大的波澜。
人民对于光海君以及其周围的大北派的不信任和不满意达到了极点。
金鎏、李贵等西人党便利用这个机会,于1623年3月以武力驱逐光海君和大北派,迎立李倧为仁祖国王,掌握了政权。
绫阳君的亲戚兼亲信申景禛,负责为绫阳君联系到了李贵和金鎏。
申景禛是壬辰倭乱时在南原之战中殉国的都巡边使申砬的儿子,沙溪金长生的门下。在1596年考中科举武科,历任泰安郡守、潭阳府使经、釜山佥使等官职。光海君即位后遭大北派排挤而隐退。他从1620年起就秘密与李贵、金鎏、崔鸣吉等西人党官员谋议推戴绫阳君。到了1622年李贵出任平山府使后,申景禛便发现了政变机会的到来。
在这场政变图谋中,李贵、金鎏、申景禛、李曙、具宏、具仁垕、李时白、李时昉、崔鸣吉、张维、沈器远、金自点等人参加。
后来这些人都相继成为西人党的核心成员,左右朝廷政事,并形成了新的党派斗争。
各地反正军队汇集于京城,公推在军中有极高声望的兵使李适为大将军,准备进攻王宫。
与此同时,金自点也护送绫阳君到了军中。
在西人党军队的直逼之下,光海君被迫逃出王宫。
绫阳君派了金自点和李时昉营救了仁穆大妃。
在得到仁穆大妃的认可之下,李贵等人率领军队追击光海君。
光海君以及大北派的军队抵挡不住,全部被俘虏。
光海君在被毒瞎双眼之后,流放到了江华岛。
李尔瞻、郑仁弘、韩纉男、白大珩、金荩国等大北派大臣相继被赐死。
至此,大北派的势力被彻底消灭了。
大北派的迅速失势,与他们的暴政以及树敌过多有关系。
1623年,绫阳君登位,成为朝鲜第十六代国王仁祖。“仁祖反正”的最终胜利者,是属于西人党的。
平心而论,西人党的政变有极大的冒险性。
不过面对大北派的独裁暴政,即便没有西人党也会有其他党派挑这个头的。
这样看来,西人党还是具备相当实力的。
政变结束后,在仁穆大妃,也就是大王大妃和仁祖的支持下,西人党重新组织了政府。
在政变中给予西人党强力支持的南人党李元翼成为了新的领议政。
西人党的李贵、金鎏、申景禛等人也获得了许多具有实权的官职。一个由西人党为主、南人党为辅的朝鲜新政府就这样诞生了。
西人党依靠着强大的反正力量,推翻了光海君的政府,消灭了政治集团大北派,扶植了仁祖新君上台。
接下来,摆在西人党面前的,就是重组政府这件大事了。
就与一百多年前的“中宗反正”一样,作为主要功臣的西人党,也在朝廷人员安置的问题上产生了困难。
西人党的主要成员李贵、金鎏、申景禛等人,都是下层的文武官员,他们是不可能也没有能力立时之间就坐上一品大员的位置。
比如西人党的核心人物李贵只出任了吏曹参判,另一个核心人物金鎏也仅仅是兵曹参判而已。
他们甚至连六曹第一位的官职“判书”都做不到,只能屈居第二位的官职“参判”。
洪瑞凤、崔鸣吉等则是出任佐郎、参议等更小的官职。
让具有声望和经验的老官员们暂时出任朝廷要职,是西人党为了防止政权波动造成的权力反弹。
但接下来发生的事情,显然表明了西人党在对待人事问题上,仍然不够成熟。
最突出的一个矛盾,就是西人党内部成员,在分配胜利果实的层面上发生了冲突。
就在数月前还能团结一致打击政敌的西人党,竟然转瞬之间演变到了分化的地步。
可想而知对政治利益争斗的残酷性。
在反正过程中被公推为大将军的李适,就是利益分配的最主要受害者。
大家都以为李适当时就会闹着追加官职。
但是李适当时并没有闹事。
不过,李适在平安道的表现倒是颇令人意外。
李适到任后就开始训练士兵,加固城池,设置城栅,配备火器,摆出了一幅专心于防务的样子。
对于金鎏和李贵等人来说,这既是好事也是坏事。
好事是,李适一心一意操持防务,将无力影响朝廷政治势力;坏事是,李适注重军事的做法,颇有拥兵自重之嫌。
就在这个时候,朝廷也做了个奇怪的举动。
1623年10月,仁祖正式册封在反正过程中立功的官员。
这一次的功臣叫做“靖社功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