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倧痛苦的思考着,他想留在汉城,主要是被情感所支配,不想丢弃祖业,但是他很清楚,具宏的离开汉城的做法更加理智。
情感和理智总是这样折磨人。
“那那些大臣怎么办?那些心向韦宝的大臣,若是不杀他们,他们说不定不会跟我们一起走,会一起投奔韦宝,继续留在汉城!”李倧道:“这些人可不在少数了啊,他们不但本身有权势,在各地也有不小的势力!”
“殿下,我跟你一样,对汉城存着迷恋之心,对那些已经心向韦宝和天地会的大臣存有感化他们的念头,可是,这些都得割舍了。将这些人留给韦宝吧!如果杀了,他们在各地的家人族人,会尽数投靠天地会,而且会非常的坚决!但是将他们都留给韦宝,就看韦宝如何安置他们了。这些人既然可以不忠于殿下,将来就一定会不忠于韦宝,因为他们本来就是一群不忠诚而且贪心的人,这样的人,殿下留着有什么益处?”具宏道。
李倧犹豫了片刻之后,点头道:“你说服了我,是这样的!反正黄海道和京畿道都丢了,也不在乎再丢掉这群贪心不足蛇吞象,养不熟的狗。”
具宏俯身行礼:“殿下终于想通了。”
李倧叹口气道:“那我们走之前,还要对韦宝说一声吗?还要不要对汉城的老百姓说一声?”
“什么都不必说,就直接这样走,让民间去疯传吧!我们可以散播消息,只说殿下是不愿意与韦宝动武,免得伤及百姓,是被韦宝逼走的!这样一来,整个朝鲜的老百姓,包括黄海道和京畿道的老百姓都会同情殿下!只要韦宝没有能力兑现对京畿道和黄海道老百姓解决温饱的承诺,他就将失信,老百姓就会反感他,甚至一起起来反对他!要知道,韦宝不但要做到使得黄海道和京畿道的老百姓都有温饱,还得每一个季度都如数付给我们赋税!这样,我们就有稳定的赋税,可以用来平叛各地的叛军!此消彼长,等我们将朝鲜的其他六道都稳固在手中之后,面对韦宝手里不断被削弱,被激怒的黄海道和京畿道的老百姓,我们还怕什么?”
“对,你说的不错!黄海道和京畿道不是给了韦宝,而是让他暂管,他还得付给我们赋税!若是一日延迟缴纳赋税,我们就可以名正言顺的收回黄海道和京畿道!”李倧道:“我们手里,黄海道和京畿道的赋税从来没有哪一次能收上来一半!韦宝不但说要全额付给我们,还说要让黄海道和京畿道的老百姓衣食无忧,这真是吹牛吹破了天!到时候等着看他出丑!”
“是的,殿下。”具宏点头道。
“好了!我都想通了,现在就出去对两班大臣们说吧!”李倧痛苦道。
具宏没有说话,行礼之后,退了出去。
具宏对所有两班大臣宣布殿下决定退出汉城,前往公州。
所有的两班大臣,不管是反对韦宝的,还是中立的,还是心向韦宝的大臣们都不意外。
没有人去想仁穆大王大妃现在怎么样了,他们都在紧急思考各自的未来。
具宏见众人乱哄哄的议论个不停,大声道:“好了!都各司其职去准备吧!”
然后具宏留下了几名忠于李倧的武将,命令他们立刻开始行动,朝鲜王室大军打仗不怎么样,搬家的功夫都已经练出来了。
从汉城出逃到公州城,再被韦宝从公州城请回到汉城,现在又要从汉城返回公州城,来来回回,不都是这些王室大军的搬运工嘛。
忠于李倧的两班大臣们很意外,具宏就这样让那些已经倾向与韦宝和天地会,以及中立派,认可了韦宝和天地会的两班大臣们离开了?这不是放他们去韦宝那一边吗?
一方面,王室现在就要离开汉城了,而这些人都是舍不得走的。
另一方面,就在今天,就在刚才,还在借着追究赵琦的事情,而要让这些已经倾向与韦宝和天地会,以及中立派,认可了韦宝和天地会的两班大臣们互相狗咬狗呢。
这些大臣都不傻,能位列两班大臣,至少不会太傻,谁都能看明白李倧今天要干什么,要杀光他们啊!
现在能重获自由,还有谁会跟李倧一道走?
具宏并没有与李贵、申景搷和李元翼等人说太多,发布完命令就要走。
“对了,具宏大人,还有赵贵人的事情呢?你刚才怎么没有说?韦宝要求释放赵贵人。”李元翼追上了具宏问道。
具宏这才想起来,刚才与殿下谈的时候,似乎是疏忽了这个问题,毕竟,与汉城,两班大臣这些大事比起来,赵贵人的事情显得太小了。
“怎么?殿下没有说吗?这可不是小事情啊。韦宝点名说了让我们释放赵贵人。”李元翼道。
“可赵贵人是殿下的女人,是王室的女人,他想干什么?霸占了公主,现在还要直接霸占殿下的女人?这让天下人如何看殿下!?”具宏气愤道。更气的是,他自己也不知道该怎么再去向殿下请示,他很清楚,殿下上回虽然打了赵贵人,但内心当中还是很疼爱赵贵人的,至于杀了赵琦,那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现在不管殿下和赵贵人的感情怎么样?还有没有机会和解?这些具宏都不想去想,他现在只想若是放了赵贵人,会出现什么后果!?
李元翼看出了具宏的想法:“殿下既然连这些心向韦宝的两班大臣和汉城都舍弃了,何苦再为一个赵贵人横生枝节呢?这种女人,扔出宫去就是了。”
“话说的轻松,但谁去对殿下说?而且,万一赵贵人出宫之后跟了韦宝,这让天下人如何看殿下?”具宏万般苦闷道:“你去问殿下吗?”
“我不行!我去问的话,殿下太难堪了,这种事情,还是得具宏大人你自己去问。”李元翼道:“要不然,就杀了赵贵人吧?反正韦宝只说释放赵贵人,也没有说要死的还是活的,我们杀了赵贵人,就说是她自己已经自尽了。”
这是一个办法,具宏点了点头,“我去问殿下吧!唉,你不知道殿下现在有多痛苦,他一句话都不想再说了。”
“我能想象的到,具宏大人多劝殿下吧,我也要回去准备了,这一大家子,刚刚搬回汉城,现在又得走。”李元翼叹口气道。
具宏点了点头,这个时候也是什么话都不想说了,告别李元翼,硬着头皮到后面去,再次求见殿下。
李倧这个时候正伏地痛哭,只有在汉城,他才感觉自己是朝鲜的王,刚刚回来没多久,现在又得走,而且不是被赶走,是被吓走的,这让他从感情上接受不了。
“具宏大人,你有什么事情吗?”李倧的内官太监很奇怪具宏这么快就回来了,“殿下要等王宫的东西都收拾好了再走吧?现在是不是让殿下先休息一下?”
具宏听见屋内李倧的哭声,焦虑道:“我也不想在这个时候再烦殿下了!”他随即将赵贵人的事情对内官太监说了。
内官太监是李倧的贴身太监,不仅权势大,还与李倧朝夕相处,所以具宏会将宫内的事情与其商量。
内官太监听完之后,也是连连叹气:“这的确是很棘手的事情!殿下对赵贵人是很好的,要不是你们执意劝说,殿下本来是不打算杀掉赵琦的!”
“现在别说这些了,你快帮我想想,怎么对殿下说?事情该怎么办?赵贵人是肯定留不住了,是留一个活的赵贵人给韦宝,还是给韦宝一个死了的赵贵人?”具宏焦急的问道。
内官太监闻言一惊,立时明白了具宏的意思,“留一个死了的赵贵人给韦宝,韦宝不会生气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