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才造反,三年不成。
这帮东林大臣也一样,谋划了好几年,其实也没有啥特别大的动静。
但是最近,他们越来越无法忍受魏忠贤了。
因为魏忠贤夺权的进程,在天启五年,猛然加速。
“让魏广微当主考大臣,真是岂有此理!”左光斗义愤填膺的骂道:“此等小人,依附于魏阉,欺上瞒下,排除异己,有什么真才实学?我们要一起参他!”
“对,一起参他!决不能让阉党将手伸到科考来!大明的科考是大明立国的根本,若这也由阉党把持,不用几年,这天下都将成为阉党的天下,满朝上下,都将是依附于魏阉的小人。”
袁化中,魏大中,周明瑞,顾大章等人也纷纷道。
一众团结在一起,反对阉党的东林大臣们,一个个义愤填膺。
“情况也没有到那么糟糕,不是还有副主考朱延禧朱阁老吗?朱阁老为人正直,一定能顶住压力,监视魏广微等人,不让他们胡作非为的。让朱阁老当副主考,这一定是陛下的意思,绝不会是魏阉的意思,陛下既然能想到这一层,就说明陛下绝不会放任魏阉专权而不管。”杨涟道。
“可朱阁老毕竟是副主考啊。”左光斗叹气道:“到时候还不是魏广微说了算吗?不知道今科要弄多少没有真才实学,光靠讨好巴结阉党上来的学子!”
“我早就想与陛下面谈一次,只是苦无这样的良机。”杨涟劝道:“咱们只有等待时机,陛下信任魏阉,除非单独面见陛下,否则光是递送奏本,只怕奏本还没有到陛下手中,已经被魏阉给撕了。”
众人闻言,都觉得是这样,又少不得一番大骂魏忠贤的言论。
“明日开考,咱们都盯紧点!决不能放任舞弊,不许带任何帮助舞弊的东西入场,考生身上不但要搜仔细,还要防止有人将答卷预先写在身体上!考完之后,也要详细查看上榜者的考卷,不能让一个没有真才实学的人上榜。”左光斗道。
众人都称是。
次日天亮,大明王朝全国举人会试的日子到了。
会试分三场举行,每场三日,三场其实是紧挨着的,等于就一场。
三场所试题目,仍然不外乎八股文和策问。
经过了县试、府试、院试、科试、乡试这么多场考试洗礼的韦宝,其实已经不紧张了。
但是韦宝仍然需要携带智能手机!
虽然以韦宝现在的水平,硬要答题也没有多少问题,但是韦宝很清楚,若不开卷考试,他很难避免错别字,语法也很难保证从头到尾都通顺。
别说是这种全都是举人级别的考试,就是乡试,县试,府试、院试级别,有错别字和语法错误,基本上也是没希望了的。
所以,科举考试的门槛说不高吧,从头到尾都是写作文,并没有多高。
但是说高吧,还真的是高,到了会试这个级别,都是各省的文科状元啊,那个作文,实际上人人都能写出花来,要在这几千朵花中只录取三百人,刷掉十分之九,要考的东西就太多了。
几乎等于一万名美女,都是接近满分的美女,硬是要从这些美女当中选出三百人,颜值,身材,甚至一颦一笑,都得挑成什么样?
会试的地点在京城东南方向的顺天贡院。
韦总裁的手下人早就为总裁早早的换好了考牌,吴三辅也是。
两个人的考试准备工作都有手下人办的妥妥的。
考牌相当于现代的准考证。
顺天贡院前,人山人海,上万考生,再加上每个人都不可能只是一个人,还有伴当,有书童,有的还有家人,平均每个人都至少有三个人相随。
这就是好几万人啊。
韦总裁的马车根本进不去,只能下车,他举目一望,想看看能不能看到熟人。
却无法找到江西籍贯的宋应星,河南籍贯的李岩和牛金星等他认识的人。
“别担心,就像平时写文章一样就是了。”吴雪霞对韦宝道。
韦宝笑了笑。
“这有啥好担心的啊?大不了就是过不了呗。”吴三辅倒是一脸的轻松:“唯独麻烦的就是居然要在贡院里面待上九天,那滋味比坐牢还难受!”
“哥,你就忍一忍吧,一辈子能有几回啊?若不是考取了举人功名,你想受这份罪,恐怕还没有机会呢,多少人羡慕你啊?”吴雪霞安慰道。
直到此时,吴三辅还不知道韦宝已经贿赂好了魏忠贤的事情,还以为这趟就是来打个过场的。
“受罪是小,关键咱这点水平,自己心里有数嘛。”吴三辅叹口气:“若不是怕你回家告状,我连考都不想考。”
吴雪霞急忙道:“哥,你别瞎想呀,我来之前去庙里为你和韦宝求过签,你俩今科都必定高中的,你一定能考中进士,千万要认真作答呀。”
吴三辅毫不相信,但也没有让妹子担心,笑道:“雪霞,放心吧!我保证过就一定会做到的,卷子肯定都给答满!”
“嗯,答满了就成!哥,一定行的!”吴雪霞笑的一双弯月般的明媚双眸,更加弯了。
王秋雅和贞明公主也对韦宝说上几句吉祥话,都让韦公子别紧张啥的,一定能考中啥的。
“走吧,好像快点号了。”吴三辅对韦宝道。
韦宝点了一个头,对吴雪霞、王秋雅和贞明公主挥手一个潇洒道别,然后在随扈的护卫下,与吴三辅往里面挤去。
好不容易才挤到了栅栏前,韦宝和吴三辅遇见了一个熟人——郑忠飞。
今科辽西,就他们三个人有资格参考进士,三个人都来了。
要说还有一个人有资格,那就是廖夫子,不过,韦宝和郑忠飞知道廖夫子应该是不会来了,都快六十岁的人了,即便考中了进士又能怎么样?
五十多岁的人,快六十的人,还能舍下山海关的庞大书院生意,跑到外地当个县令吗?
“韦公子好,吴二公子好。”虽然想回避,可实在回避不了,三个人都是站在一起的,所以郑忠飞还是硬着头皮对韦宝和吴三辅打了招呼。
“好,好,辽西辽东就咱们三人考试。”吴三辅微微一笑。他虽然知道韦宝与郑忠飞过往的过节,但并没有放在心上,吴三辅本来就是这样一个洒脱的人。
因为王秋雅此时不在身边,在马车中等候,韦宝也没有太多的尴尬。
再说,韦宝为什么要尴尬?你郑忠飞又没有和王秋雅有过实质,就算你和王秋雅曾经是男女朋友的关系,现在你的女人被老子抢过来了,要尴尬的也是你好吗?
“咱们三个人当中,恐怕只有郑公子有机会考上进士呀,我就是来京城逛逛的。”韦宝轻描淡写道。
郑忠飞听韦宝这么说,有点得意,他自然听闻了韦宝和吴三辅是如何混到举人功名的。
韦宝和吴三辅单独在辽阳城考了一科恩科,只有他二人考试的事情,早就已经传遍了辽西辽东,虽然绝大部分考生都觉得很不公平,凭什么只有两个人靠恩科、
但大家都没有办法,谁让人家韦宝厉害,有本事拿下辽南呢?
而且,要策动加考,这得多大的人脉?那是要通天庭的啊!
这样的机遇,也就只有韦宝和吴三辅这样的势力的人才能有。
所以,虽然几乎所有辽西辽东的学子都觉得很不公平,却并没有闹出什么事情来。
这与关外重武轻文,学子数量少,才几百秀才生员,举人更是只有个位数,也有很大的关系,若这事情是发生在南方,一省的学子加在一起动辄几十万,秀才就不要说了,随便哪个南方大省,举人都是几百人几百人为一个单位计算的,那肯定要闹出事情来。
“韦公子太过谦了,您与吴公子都是同样的举人,大家都有机会,我可是心里一点都没有底,谁知道能考出个什么样来?”郑忠飞心里得意,嘴上却谦虚的很:“这趟就当来见识一下吧,能考中个举人功名,我老爹已经挺满意的了。”
“能考中举人,你爹的气应该顺了吧?家里出一个举人,可比在乡里当个小小的甲长要威风多了!就算考不上进士,也可以让你爹给你捐个官当当。”韦宝接话道。
韦宝这个人,总的来说还是很大气的,虽然当初与郑家闹的不可开交,差点被赶出乡里,但是毕竟郑家没有办到。
而他是真正将郑家给逐出本乡了,所以,以前的事情,其实是他赢了。
得饶人处且饶人,所以,韦宝现在再面对郑忠飞的时候,并没有很气愤。
郑忠飞听韦宝这么说,心里的滋味有点奇怪,他听出来韦宝这么说,其实并没有什么恶意,甚至还有些为他着想,但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不舒服,暗忖你就知道老子考不上进士吗?老子偏偏要考一个给你看!
郑忠飞不是不知道天高地厚的人,以前在乡里当个纨绔,不思进取,但是自从韦宝崛起之后,他家离开了本甲,到山海关生活,倒是仿佛一下子激发了郑忠飞的小宇宙,学业突飞猛进,一路考过了秀才,考过了举人,这在辽西辽东是稳稳的学霸级别人物啊。
所以,郑忠飞有本钱骄傲,有本钱憧憬更高的功名和社会地位。
吴三辅见郑忠飞没有接韦宝的话,对韦宝笑道:“小宝啊,人家郑公子恐怕正在想,你这番话,应该他对我们说才合适呢。我们倒是应该在考不上进士之后,设法捐一个官当当,而他今科不中,下一科必中!”
“没有没有,吴二公子啊,我可真的没有这么想。”郑忠飞赶忙辩解道。
韦宝斜睨郑忠飞一眼,笑了笑,没有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