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晚上,郑芝龙借着巡查舰队的功夫,来到了郑芝虎所在的第二艘福船上面,把郑芝凤等兄弟也叫到了一起。
等人齐了之后,郑芝龙才吩咐亲兵去查看了周围的情况,确认了四下无人之后,郑芝龙才开口道:“今天叫你们几个来,实在是有一件关于咱们身家性命的事儿。”
郑芝虎道:“大哥你直接吩咐就行,你咋说俺就咋办。”
郑芝龙瞪了一眼郑芝虎道:“胡说些什么,我自己做决定还喊你们过来干什么!?”
郑芝凤却开口道:“大哥,你想的什么事儿,我大概能猜到,我只是说这事儿没戏,您别想了。”
郑芝虎,郑芝豹,还有郑芝莞皆是一脸懵逼的望着郑芝凤,好奇的道:“什么事儿?”
就连郑芝龙也是问道:“为何?”
郑芝凤见兄弟几个发问,干脆把话挑明道:“大明无非就是想要把唐王他们给做掉,然后自己在岛上自立为王,小弟没说错吧?”
郑芝龙点头道:“不错,这么大个岛孤悬于海外,咱们这支船队大小近万人,正是自立的好时候,也省得再受朝廷的鸟气。
这时候人不知鬼不觉的把他们几个做掉,这舰队上上下下就在咱们兄弟的控制之中了。岂不闻天予不取,反受其咎?”
郑芝虎头脑比较简单,当下就起身道:“那我现在就去他们几个扔海里喂鱼去!”
郑芝凤喝道:“二哥先等等!”
等郑芝虎坐下了之后,郑芝凤才接着道:“那大哥想想,就凭咱们这万把人,倒是能立国了,可是咱们兄弟们在大明的亲人怎么办?”
郑芝龙不是没有想过家人这个事儿,可是脑袋一热之下,谁还顾得了那么多?
有道是恨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老婆可以再娶,儿子可以再生,至于爹?
当初赶自己出家门的时候就没啥父子情分了,现在谁去管他老不死的?
郑芝凤一看郑芝龙脸色,就知道郑芝龙在想些什么,当下又接着道:“再者说了,就算这岛上不缺吃不缺喝,可是唯独缺了一样儿,而且还没有地方去补充,就连往来的船上应该也没有,或者有,也是极少。”
郑芝龙也好奇了,当下便开口问道:“缺了什么?”
郑芝凤道:“缺了女人!自古来船上就不会带女人,或者说带的极少,这上万的汉子没有女人,说不会生出乱子来,谁信?
到时候咱们兄弟上哪儿去弄这么多个女人?万一一个不好,就是一场大乱子,就凭咱们兄弟手下的这些个人手能弹压的住么?
再者说了,就算是能找到女人,也不会生乱子,这万把人的王当起来又人什么意思?倒不如稳稳当当的,搏个海上封侯,以后再想办法弄一片封地才是上策。”
见郑芝龙的还在犹豫,郑芝凤又加了一把火道:“大哥若是一定要自立为王,就一定要做好朝廷大军围剿的准备。
且不提李吖子那些人现在死心蹋地的跟着朝廷走,就算是咱们兄弟手下又有几个愿意跟着反的?
而且,朝廷除了咱们,可还有另一支东海舰队,听说北海舰队也已经在搞了,到时候咱们抗的过去?
万一抗不过去,那皇帝陛下的性子……”
郑芝龙不禁打了个冷颤,心头那股子火苗立即就熄了。
自古以来,中原的帝王对于叛变的手下比对于外族的敌人还要狠。
所谓斩尽杀绝,斩草除根,基本上都是用来形容这种情况的。
而当今的皇帝更是把这一点发挥到了极致——忠烈祠和忠烈祠前的范文程跪像,如今早就传遍了天下。
世人皆知那范文程跪像里面可就是范文程本人。
当今皇帝雄才大略与否的,郑芝龙不知道,但是若说到睚眦必报,那是绝对不会有半分的冤枉。
如果今天自己敢举了旗自立为王,那狗皇帝绝对就敢穷搜天下把自己给找出来剁碎了喂狗。
听说陕西那边儿已经有一个县令原本就是要剁碎了喂狗的,只是一时找不到那么多的狗子,才改成了用火炮给打死的。
连骨头渣子都找不到了。
郑芝龙觉得郑芝凤说的条条在理,自己确实不能自立为王,倒不如好好的完成自己的差事。
以后打仗的机会有的是,弄到了军功就不怕不能封侯。
郑芝龙干脆又把聚在一起的兄弟几个给散了去,各自去巡视舰队的情况了。
此时朱聿键的船舱之中,朱聿键的侍卫统领张建英也在跟朱聿键商量。
听完张建英的禀报之后,朱聿键还没有开口说话,朱倬纮的脸色就先变了:“他娘的,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水师尽是他郑家的人,却又该如何是好?”
朱聿键喝道:“闭嘴!慌什么?”
喝住了朱倬纮之后,朱聿键才道:“李鸿基不是在咱们这艘船上么?待会儿你去联系他,告诉他安排将士们分批用饭,若是郑芝龙有什么异动,干脆就先下手为强。”
待张建英应了之后,朱聿键又接着道:“今儿个这事儿都给本王咽在肚子里,谁也不许声张。如果郑芝龙没有异动,就什么都没发生过,免得以后生了嫌隙,懂么?”
朱倬纮,朱存机还有张建英皆是躬身应是。
朱聿键说的没错,张建英的判断也只不过是根据郑芝龙的脸色及突然间的巡船举动来判断出来可能有异动。
但是,这也只是有可能,而不是肯定就会出什么问题。
如果说出了,朱聿键一方不是一点儿反制的能力没有。
但是如果没出,这事儿可就乐子大了。
海上行船,一船人却生出了两种心思,互相提防互相看不顺眼,这海也不用航了,先内斗一场干死一方再说吧。
朱聿键从身了摘下一块玉佩,扔给张建英道:“赏你了,好生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