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所以不挑明夏家受到的打压,自然是预先留有余地,不至于为了旁人撕破脸去——至于什么金陵亲戚云云,怕都是随口找的由头。
按理说孙绍宗势头正盛,又和太子、贤德妃皆有勾连,此时卖个人情给他,可说是大有好处。
不过……
李顺诚这次能出任采买总管,乃是多亏了忠顺王美言。
而他刻意为难夏家,正是故意想引出背后的北静王妃,折一折卫氏的面子,好向忠顺王表功献媚。
这眼见鱼饵已经撒下去了,突然间半途而废……
蹬蹬蹬~
正左右为难之际,忽听下面楼梯响动,接着就传来自家干儿子的呼喊声:“孙大人、孙大人,宫里刚刚传了消息来,万岁爷赏了令嫂三品诰命,尊侄也得了个六品出身!”
之前皇帝早就提及了便宜大哥的功劳,此时颁下赏赐倒也不显突兀。
因而孙绍宗倒还淡定,只是露出几分矜持的笑意。
倒是李顺诚闻言为之一震,忙追问孙绍祖的妻儿因何受赏。
待得知是在关外立下战功之后,他心中顿时又多出些砝码来。
再加上直到如今,他也还没向忠顺王禀报过此事,如今半途而废,虽少了献媚立功的机会,却也不至于恶了王爷。
于是李顺诚哈哈笑道:“这大喜的日子,咱家也便添个彩头——孙大人尽管转告那桂花夏家,有我李顺诚一日在,就不会少了她家的好处!”
这之后,自是宾主尽欢。
…………
与此同时,景仁宫荣妃院中。
一个小太监战战兢兢的跪在客厅正中,原本眉清目秀的瓜子脸,因为左右几个掌印加成,倒显得圆润了不少。
“娘娘!”
而刚刚施刑完毕的宫女杜月娥,也噗通一声,跪在了他身前不远处:“都是我瞎了眼,竟派这窝囊废出宫,险些坏了娘娘……”
“好了!”
荣妃将宫装长袖一卷,不耐的打断了她:“如今说这些废话有什么用?姓孙的倒还罢了,不像是个会多管闲事的,可那周德福却是惯会逢高踩低的。”
“娘娘。”
杜月娥抬起头来,建议道:“那周德福的对食,与奴婢是同年进宫,若是拿些银子托她帮着说合……”
“不妥。”
阮蓉断然否决了杜月娥的主意,摇头道:“这事儿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若被他拿捏住了,以后咱们哪里还有安生日子?”
说着,她起身在二人身前来回踱了几步,忽然转头问道:“让你带进宫的东西呢?”
那俊俏小太监如蒙大赦,忙从怀里摸出个包袱来。
正待鼓起如簧之舌,表一表寻找这大尺码的辛苦,冷不防被荣妃一把夺了过去,又冷声对杜月娥道:“继续掌嘴,今儿若不打掉他几颗牙,就拿你自己的来抵数!”
说着,将那包袱又裹了一层细绸子,喊了旁的宫女拎着,急匆匆的出了院门。
她这一走,厅中跪着的两人,便不自觉的对上了眼神。
“好姐姐。”
那清秀小太监强笑道:“你在娘娘面前最有面子,待会儿好生恳求几句,这事儿也就过去了。”
说着,又忍不住露出些龌龊嘴脸来,将舌头往嘴唇上来回勾舔着,嘿嘿笑道:“大不了等这事儿过去,我好生服侍服侍……”
啪~
谁知还未等把话说完,杜月娥早一个耳光抽了上来,冷森森盯着他道:“姑奶奶不过是拿你当个夜壶使,你还真以为自己是个男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