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绍宗绕到她身后,正要揽住她的双肩,弄些羞人助兴的言语。
不曾想薛姨妈忽地转过身,幽幽问道:“若换成是宝钗,你说他会如何行事?”
这……
拿亲闺女这么比,怕是不合适吧?
心下腹诽着,孙绍宗嘴里却笑道:“这世上哪来这许多空想?再说比起盲婚哑嫁的,他们两个已经强出太多了。”
薛姨妈仔细一想,也的确是这么个理儿。
可方才贾宝玉为了林黛玉愤而咆哮的声音,却又在她脑海中挥之不去。
自家女儿虽是人才难得,可那林姑娘也没差到哪去。
现如今宝玉已然对林姑娘情根深种,日后自家女儿嫁过去,真就能代替林姑娘在他心中的地位?
怕未必见得吧?
越想越觉得这桩婚事不妥,尤其前些日子,似乎连自家姐姐都有些力不从心的样子,甚至还想另行把宝钗说给旁人。
不过姐姐想撮合的貌似是……
正想着,忽觉腰间一紧,紧接着人就被孙绍宗打横抱了起来。
“啊!”
薛姨妈一声惊呼,下意识的揽住了孙绍宗的脖子,眼见他双目直似喷火一般,抱着自己走向拔步床,脸上登时又滚烫起来。
将搭在孙绍宗臂弯里的双腿轻轻蹬动着,嗫嚅道:“快……快放我下来,我也……我也该回去了。”
“好容易把他打发走了,这良辰吉时怎能错过?”
孙绍宗说着,轻轻将她放到床边,又吹着热气附耳道:“妹妹且往里面让一让,我好上去和你同床共枕。”
前半句杂着热气往耳朵里一灌,薛姨妈便下意识的往里面缩着身子,等听到后半句话,再想后悔却已经晚了。
只能娇羞无限的,将头埋进被褥之中。
不过等到孙绍宗甩掉英雄氅,也钻进那被褥时,她却又忍不住轻声问:“你觉得宝钗和宝玉两个,以后能过到一块去么?”
这个问题,困扰她远非一日了。
以往实在找不到个合适的人讨论——同贾府的人说,肯定是不合适的;儿子是个混不吝的;女儿又一贯的自有主张。
方才听孙绍宗在外面,为贾宝玉指点迷津,她也猛然醒悟过来——孙家二郎是有名的人情练达,自己何不问一问他的看法?
然而孙绍宗此时,却哪还顾得上讨论这等事?
早手脚并用的纠缠上去,秒的功夫,便扒下了薛姨妈的外套,一低头胡乱噙住些什么,嘴里含糊不清的道:“且等逍遥快活之后,再说这些闲……哎呦!”
忽的一声痛呼,却是薛姨妈在他肩头咬了一口。
揉着痛处,眼见薛姨妈杏眼圆瞪的,显然不肯乖乖就范,孙绍宗无奈的苦笑道:“他们那什么金玉良缘,满京城都已经传遍了,又搭上宫里德妃有孕,现在想找人接荣国府的盘……我是说想另寻良人,怕也没那么容易。”
薛姨妈的神色顿时黯淡了不少。
“不过嘛……”
孙绍宗却又卖关子道:“现成的倒有一人,正与薛妹妹相配。”
薛姨妈急忙追问:“是谁?!”
“远在天边,近在……别,我开个玩笑而已!”
孙绍宗躲过了她第二次扑咬,顺势翻身将她压在底下。
正待上下其手,忽听薛姨妈幽幽道:“其实……其实我那姐姐,倒也曾提起过你。”
“蛤?”
“可你我都如此了,又……又怎能再……”
“蛤?!”
“再说宝钗也担心你家中庶子庶女的,还有个妻不像妻、妾不像妾的阮蓉……”
原来薛家还真考虑过这桩婚事!
亏了、实在是亏大了!
虽说这薛姨妈是个内秀的,但比她那女儿,到底还是差了些青春光景!
“其实……”
孙绍宗讪讪道:“有你帮着‘打通关节’,她若真嫁过来,我又怎敢苛待她?”
生怕薛姨妈不知这‘打通关节’是何意,他还刻意做了个下流的动作。
霎时间薛姨妈连锁骨都红了,抬头欲咬,却被孙绍宗用大嘴稳稳截住……
有诗云曰:
系缆依祠下,开尊向水滨。
共怜今日醉,犹是昔年身。
风急豚翻浪,樯危燕趁人。
烟波正如此,莫负玉壶春。
——明·叶春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