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到床边,朱伯汲给自己倒了水,喝了一碗后方答道:“十七叔,你这话说的……凭侄儿的本事,到那里混不了饭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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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见自家男人还是油盐不进,许氏当即撂下了手中活计,冷冷说道:“今天就被打成这样,你若再去京城,还能有命在?”
“一旦咱们怂了,以朱怡镔父子尿性,不把咱一家弄死才怪!”
再度确认周围无人后,朱伯汲方转身看向张石头,问道:“张二哥,有何要事?”
“您也知道,栽花种树拆墙起屋这些活儿,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干!”
也就是高门大户里出来的人,对里面的勾当才会如此清楚,一言之间点中要害。
自己堂堂从三品奉国中尉,如今竟连个闲汉都比不上,朱怡钛越发觉得自己失败。
“十七叔为我好,这我知道!”
此时,妙玉就坐在一众比丘之间,安静听着前辈们的辩论,现场气氛热烈而激动。
所以,无论远近亲疏的朱家人,如今都对朱怡钛饱含怒火,即便后者是为了大家才受难。
“十七叔,不是我说……咱们族里那些人,反倒不如江湖上的朋友,相互间帮衬照应亲如骨肉!”
下一刻,一个健壮青年出现在门外,正是小孩儿口中的“十五哥”,大名唤作朱伯汲。
“可否告诉我,是不是要对襄王动手?”
“没事……不小心动了伤处!”
此时他那有方才半分热忱,说是个杀神那也不为过。
“法师,前去问话的人回来了,那北王说并无此事!”
朱怡钛当然是听进去了,此时亦不免深思起来。
眼见朱怡钛面无表情,朱伯汲连忙说道:“侄儿这话,您听听就是了,若觉得不对,只管骂我就是!”
“如今不但得罪了宗主,连所有长辈兄弟都得罪了,往后可还有你我立足之地!”
听到这话,朱怡钛当即就想撑起来,可最终牵动痛处让他趴了回去。
“这口恶气我咽下,你还叫我去告罪?告罪他们就能原谅我们?你也想得太简单了!”
“十七叔,有句话侄儿不知该不该说!”
“你能说服他帮忙?”
“唉……你说得对!”
“我先回去了……过些天再来看你!”
“怎么了?”外面传来许氏的询问。
此时,硬气的朱怡钛已硬不起来,正躺在床上接受妻子许氏上药。
“把我逼急了,我去京城告御状!”
“十七叔,看到没……又来钱了!”
此人衣衫陈旧皮肤黝黑,脸上皱纹犹如沟壑,一看就是饱经风霜的苦命人。
再说朱伯汲这边,当他返回了家里,便有一短衫汉子坐在院内等着。
这当然是不可能的事,此时朱伯汲只觉眼前之人无比愚蠢。
这句话,朱伯汲是说给朱怡钛听,果然朱怡钛神色起了变化,许氏察觉后便将银子接到了手中。
正在此时,一個娃娃出现在门口,冲里面喊道:“爹,十五哥来了!”
“婶子快接着吧,以后伱们领了俸禄还我便是,我可相信十七叔的人品!”
“皮外伤,养养就好了,不用麻烦!”朱怡钛答道,他可没钱请郎中。
“知道了!”
“嗯!”
“说就是了!”
“这个老十五,让他留下吃饭也不留……”
“欠了他这么大人情,这可怎么说……”
这几天时间过去,临时的总坛已撤销,白莲教高层大多已离开燕山,眼下妙玉除了随行几名女尼,也就只有东宫派出的十几名卫士。
朱伯汲热情送了张石头出门,回了屋整个人就呆了。
四月二十五,北平府外慈恩寺,此刻正举行盛大法会。
走上这条路,大家都没办法回头,于是张石头坦然点头。
“你小心些!”
当然,这也是因为侍卫们根本想不到,这位妙玉法师来北平另有目的。
许氏此刻很想接那银子,因为眼下家里确实过不下去了。
此时他还在思索朱伯汲的话,越想越觉得这是一条出路,凭自己本事吃饭至少家人有个保障,不像现在领取俸禄朝不保夕。
妙玉虽为圣女,可她终究不是地头蛇,按理说她不该知道这些隐秘事,可她偏偏又知道了这件事。
“正是!”
待妻子离开后,朱怡钛方看向侄子,问道:“才多久没见你,如今竟这般阔绰,你小子可别走了歪路?”
他自己可以不要命,家人儿女性命却要顾忌。
这样的族人燕藩有很多,绝大多数都混得很差,以至于王府时不时还要接济,以彰显宗主对族人的关怀。
妙玉在到燕山后,以闭关斋戒为由避开了侍卫们,乃至她离开七八天这些人都不知道。
张石头冷声说道:“只是有难处,就能想办法!”
但没一会儿,他就恢复了正常,然后开始思索具体怎么做。
经过燕藩三百余年扶持,慈恩寺已成燕山乃至北方的名刹,每年四月都会举行盛大法会。
时间又过了两天,朱景洪依旧到处在跑,中间甚至没回到燕王府。
更离谱的事,明明都有人举报了的事,妙玉询问陈富礼竟不承认。
“三天之内,等你答复,务必办成!”张石头沉声说道。
所谓的外围侍卫,便是指旗手卫的军士,他们负责王府外围的巡逻。
忍气但不怂才能活,这话包含着威慑的思想,可见朱怡钛也不是真的一根筋。
“看来……他有教主撑腰,就以为可以为所欲为!”妙玉心中暗暗想到,目光之中闪动寒芒。
此时,她对陈富礼的轻慢极为痛恨,以至于心中已然生出杀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