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门的是一位中年僧人,看到墨晗,他有些激动,一边比划,一边阿巴阿巴地说着什么,原来他是个哑巴。
墨晗熟练利用手语跟他交流,哑巴僧人把他们请了进去,引着他们来到大雄宝殿后面的一间禅房。
说是禅房,其实就是一个山洞,只是在外面用石头垒了门垛,装了两扇木门,木门用铁链栓起锁住。
里面传来愤怒的吼叫声,其中还夹杂着一声声的咳嗽,这声音低沉浑厚,宛如野兽,郑培安听得心中一阵发毛,这里面究竟关着什么人?难道是位精神病患者?
哑巴僧人开了门锁,里面传来锵锵啷啷的铁链声,却是一名五十多岁的僧人,他手足都被铁链缚住,身穿破破烂烂的僧袍,花白的头发胡子乱蓬蓬纠缠一团。
看到房门打开之后,他怒吼一声向前方冲去,冲到中途手足被铁链拽住,一双虎目望着外面的几人,目光疯狂可怖。
郑培安看到眼前情景吓得不由自主向后退了一步。
那僧人也向后退了两步,然后向前再度冲了上去,张开大嘴露出一口雪白的牙齿,狂叫一声:“啊!”表情仿佛要将来人撕碎一般。
许纯良向墨晗看了一眼,墨晗表情平静无波,望着那疯僧道:“他的情况一点都没有改善。”
许纯良道:“为什么不带他去看精神科?”
墨晗道:“他隐居于此,不肯离开,我们自然要尊重他的决定。”
许纯良道:“不是非法囚禁吧?”
墨晗瞪了他一眼开始介绍,此僧法号通惠,在渡云寺二十年,三年前发疯,也曾经找来了几位医生,给他开了一些药物,服药后好转,情绪渐趋稳定,但是半年前突然加重,变得血腥嗜杀,寺里的十多只猫狗都被他残杀,将他锁起来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不然还不知会闹出怎样的乱子。
通惠不断嚎叫,许纯良走过去,通惠猛然向他冲来,张嘴就咬,许纯良闪身躲过,双指并拢点中通惠的印堂穴。
印堂穴属于经外奇穴。位于人体额部,在两眉头的中间。按摩此穴有明目通鼻、宁心安神的作用。
通惠脑门上如同被人重击了一锤,感到头晕目眩,眼前一黑,身体瞬间瘫软。
人体腧穴各有奇效,同一个穴道采用的手法和力量不同会产生不同的效果。
郑培安看在眼里暗暗佩服,许纯良这一手分明是点穴的功夫,别说自己不会,就是师父许长善也没见他显露过。郑培安实在是想不通,这小子好像没怎么学习过,为何手法如此精妙,他甚至产生了一个想法,许纯良的医术或许已经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难道除了师父之外,这小子另有奇遇?
墨晗看到他的手法,美眸一亮,这厮究竟隐藏了多少本领?
许纯良近距离观望通惠,看他眼神浑浊呆滞,目赤,捏住他的双颊,迫使他张开嘴巴,看到他舌尖赤红,舌苔黄厚,舌左瘀斑成条索状,脉象沉滑。
许纯良道:“他的右脑是不是受过伤?”
墨晗以手语询问哑巴僧人,哑巴僧人连连点头,开始比划。
墨晗为他翻译,二十年前渡云寺的主持圆悲大师在悬崖下发现了通惠,当时他头部受伤,圆悲救了他之后,通惠留在寺里出家,成为圆悲的弟子。
三年前圆悲大师圆寂,没多久通惠就发了疯,他对自己发疯似乎早有预料,专门交代哑巴僧人,无论自己变成什么样子,都不可以送他离开渡云寺,这三年他的情况时好时坏,用铁链锁住他也是他自己的主意。
许纯良判断出通惠乃是因为外伤淤阻脑部的缘故,病根早就留下,但是因为当时症状并不明显,所以没有及时治疗,积年累月,脑部的淤阻越来越严重,终于影响到了精神,导致了他的疯病。
墨晗听他说完,忍不住问道:“通惠大师受伤在二十年前,为何之前的十七年都没有发病?”
许纯良道:“凡事皆有诱因,圆悲大师圆寂大概是诱因之一。”
墨晗道:“佛门四大皆空,看淡生死,按理来说不会对他造成这么大的刺激。”
许纯良道:“我看他的样子乃心火上亢,肾阴不济,精神上的疾病多半都因为七情六郁而引起。”他故意看了郑培安一眼道:“郑叔叔,我说得对吗?”
郑培安这会儿才想起自己来得主要任务,既然是当影子就要尽职尽责,他点了点头道:“我观患者兼有神魂不安之症,神魂不安主要是因为心肝火盛,心藏神,肝藏火,我在外面听他咳嗽不停,这是因为心肝火盛,蒸湿生痰,痰火交郁,心烦不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