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克西姆斯略作沉思,点头说道:“我明白了,我向你保证这个佛勒丝……柳西娅一定会受到很好的照顾!她现在在哪里?”
当看到贺拉斯急匆匆的从宅院里迎出来、灰白色的亚麻长袍上沾满鲜血的时候,马克西姆斯皱起了眉头:“贺拉斯,你作为医疗部的主官,应该掌控大局,调配人手和医疗物资,而不是像个普通医生一样亲自上阵,要是你的手下有急事找不到你,整个医疗营岂不乱了套!”
最后,他还强调了一句:“自从我们这么做了之后,伤员的伤口感染和发热就少了很多。”
“伤员多没有关系,按照我之前所说的进行治疗,应该就不会这么忙碌了。”马克西姆斯提醒道。
尽管这么做会比较累,但马克西姆斯一直在坚持,并且习以为常,因为他知道威望可以在战场上获得,但爱戴往往产生于日常,而他的权利基础就来自于这些普通的士兵。
贺拉斯忍不住问道:“首领,他听明白了?”
“我们的部落已经覆灭,哪里还有什么奢望!”艾梅里奇面露苦笑,说话很是谨慎:“不过当年大首领对待族人们很好,所以这个孩子的存在是大家在艰难的奴隶生活中对以往美好的缅怀……”
“哎呀,是我的错,我把医疗营的这个禁忌给忘了,来之前没有提醒你。”马克西姆斯怕艾梅里奇生出不满,赶紧接过话头,把当初他向贺拉斯他们解释的那一套有关小虫子感染伤口的说法,简要的又说了一遍。
事实上,他记忆力再好,也不可能记住上万名士兵中的每一个人,但这些已经跟了他一年的年轻侍从们在事先就了解清楚每一个伤兵的情况,然后悄悄的告诉他。
医疗部在这个寨子里设立的临时医疗营地就在首领主屋旁边的那一片塞格斯提卡贵族所住的区域,黑劳士将多个宅院划为了伤员们居住的病房。
艾梅里奇一边倾听,一边思索,然后认真的说道:“大自然神奥,既然有大如山峦的树木,自然也有比发丝还小的虫子,我们看不见,并不表示它们不存在。
也难怪他疑惑,因为至今他都不太能接受马克西姆斯所说的这套虫子致病理论,只是因为采取这种灭菌杀菌的方法确实有效,所以他才一直坚持实施。
不过你现在要进入医疗营地的话,我是不允许的,因为你没有清洗过自己的身体,头发衣服上沾满尘土,而且还可能藏着虱子、跳蚤,进到里面可能会影响伤员们伤口的愈合。”
贺拉斯瞪大双眼:“二十封爵制还有降级降爵吗?”
马克西姆斯之前所说的是:自己队伍的伤兵肯定是哪怕还剩有一口气,都要尽全力治疗,对斯科迪斯齐伤员则尽力就行,至于塞格斯提卡的重伤员可以不用管。
“之前在我的恳求下,应该是部落的那些医生将她抬进了一个大院子,和别的伤兵一起治疗,因为他们不让我进去,所以现在情况怎么样了,我也不清楚。”艾梅里奇有些担忧的说道。
贺拉斯当然没忘马克西姆斯的叮嘱,但以他负责任的个性,显然不可能完全抛弃那些塞格斯提卡重伤员不管,他转而说道:“首领,我觉得你给我们医务部的属员编制太少了,你看这一场战斗就让我们整个医疗营忙得团团转,应该给我们多一些的属员编制,好让我们能够更好的应对以后的战争。”
说完,他就朝着河边走去。
贺拉斯这才放下心来,感激的说道:“多谢首领!”
“现在伱已经是我们部落的医疗副官,再去那里不但不会有人拦你,反而会列队欢迎。”马克西姆斯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道,他站起身,挥了挥手:“走吧,咱们现在就去那里。”
“没有乱,没有乱,我们早就已经安排好了。”贺拉斯连忙解释的:“就是营地里的伤员有点多,我们人手紧张,所以我就得进去帮帮忙。”
“他不但明白了,而且理解的挺深。”马克西姆斯摸挲着开始有些许胡茬的下巴,其实他们之所以喜欢短发无须,不过是受了意大利人的影响,习惯了而已,但艾梅里奇这样理解也没错。
“没有。”贺拉斯笃定的回答。
“贺拉斯。”这时,马克西姆斯才语重心长的说道:“你不用担心依克契乌斯,他为我们所做的贡献,我一直都看在眼里,我对他另有安排,不会比一个医疗副官差。”
贺拉斯怕马克西姆斯误会,又特地解释道:“其实我们自己的伤员并不多,而且绝大多数伤势不重,主要是塞格斯提卡和斯科迪斯齐的伤员,塞格斯提卡伤员主要都是剑刺伤,对这个,我们有经验,可斯科迪斯齐的伤员中有一些是被人反复踩踏、伤势很重,就连明久努斯对此也毫无办法。”
依克契乌斯,是跟贺拉斯一起加入医护营的罗马军队奴隶,做事颇为勤勉,和贺拉斯的关系相当不错,应该是他瞩意的另一位医疗副官的人选。
塞格斯提卡轻伤员所住的每一间病房里都有士兵守卫,这是为了防止医生、护士在给他们治疗时受到伤害。到现在为止,有过几起护士遭到袭击的情况都被及时阻止,但大多数的伤兵还比较安分。
马克西姆斯假装没看见贺拉斯瞬间僵硬的脸色,指着在旁边的艾梅里奇,介绍道:“他是斯科迪斯齐人中的学者艾梅里奇,精通草药,曾经救人无数,深得斯科迪斯齐人的爱戴。我还任命他为政事堂的顾问,他会帮助我们更好的了解周围的势力,更好的在这里立足!”
倒是艾梅里奇弯腰行礼,嘴里说出的是较为生硬的拉丁语:“你好,很高兴能跟你一起做事!”
马克西姆斯惊讶的反问:“之前我没有提起过吗?”
马克西姆斯进去之后,发现这些塞格斯提卡伤兵大多很茫然。
一方面,他们被起义军击败,再次被起义军攻占,应该对起义军充满仇恨;另一方面,他们受伤倒地,原以为会死在战场,成为野兽的食物,因为以往他们对待敌人就是这么做的,却没想到起义军会将他们带回寨子,还给他们疗伤,尤其是那些女人很细心的照料他们,尽管有些人说的话他们听不懂,但是那份善意和温柔他们感受得到……所以现在他们的心情很矛盾。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