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木兰听罢,感到这是件迫不及待的大事,催鲁队长赶快写信,她要黎明之前出发。
老鲁刚擦完脚,金木兰就把纸在桌上铺好,掏出自己的钢笔递给他。
笑了笑,鲁城说道:“我这把刷子扶不好,请你这念过洋书的圣人代劳吧!”
金木兰说:“不行,这是大事,1定要你的亲笔。”
鲁队长听着有理,只好提笔边想边写。
金木兰听到远处鸡声,忙着洗脸梳头换衣服,把1切料理停当的时候,老鲁才写好那封信。
金木兰打了个小包袱,装满两瓶枣酒,把密信裹在瓶塞里,这当儿小离儿也醒了,见到妈妈穿着那身银灰色新衣服,头上脚下打粉得像走亲1样。
“阿妈,又进城去呀!”
金木兰安顿她说:“乖孩子,起床后跟鲁叔叔到队部里玩去。妈天黑准赶回来。”
离开家,金木兰走出7里路,天色青悠悠的,大地从朦胧中苏醒了。
迎面的村庄叫李家屯,围村栽满果树,阳春3月,正是沙果秋梨开花的季节,粉白花簇,开满枝头,1抹烟霭,1脉香味,整个村庄像被鲜花裹住1样。
金木兰嗅着花香步入果园,由于她的粉白脸庞和银灰衣服,在她披花拂芯快步前进的时候,只能看到花枝颤动,是人是花都分辨不出来了。
她在园中走着,1时触景生情,心中颇为喜悦,喜悦自己负了千斤重担的使命!喜悦全体武工队员眼巴巴等候她的消息!喜悦1个革命组织队员,在无限美好的晨光时刻,能像古书里的侠客1样,孤身1人大摇大摆向着敌人占据的省城闯关越界。
这种豪迈之情激动着她挺身走出果园,迈上通往省城的公路。
早8点,金木兰终于抵达距城十里的外封沟,这道关口过的还容易,他们简单地看了看她的居住证,就对她放行了。
“呸!有眼无珠啊!”金木兰心里暗自骂道。
内市沟挖的又深又宽,路口筑着堡垒群,堡垒背后,1边是飞机场,1边是伪军兵营,再靠后能看见突兀高大的城市建筑,静1下,还可听到1股由城里传来的嘈杂音响。
沟口的栅栏斜开1扇,行人1列前进,依次接受搜查。
金木兰还和往日1样,对搜查并不害怕,觉着敌人搜查越紧,越证明他们是兵力空虚,他们内心胆怯,她只担心丧失了时间来不及同小妹见面,当日赶不回千里堤了。
金木兰前面被检查的行人中,头1个是吃官面混洋饭的,他念叨了几句什么就放行了。
第2个是挑筐担货的受苦人因为回答的不好,挨了伪军1顿臭打,依次就轮到她了。
“证明书!”持枪的伪军细着眼睛问。
金木兰掏出证件递过去。
伪军看了看说:“进城干啥去?”
“倒腾个小生意。”
“包袱里是啥玩意?”金木兰耐着性子解开包袱。
“瓶子里装的什么?”
“给人家送的两瓶枣儿酒。”
“带酒犯私!”伪军夺过酒瓶去。
“两小瓶酒还犯私?”
“1盅酒也不行。”伪军把瓶捏的紧紧的。
“那好,”金环压住火说,“你们看我身上还有犯私的东西没有?”
伪军扭嘴摆头,表示她可以通行了。
猛然间,金木兰上前1步,劈手夺回酒瓶,伪军赶来相夺时,金木兰双手高举,用力相磕,砰的1声,酒瓶打个粉碎。
“犯私的东西,谁也不能要。”金木兰说着把那有密信的瓶塞握在手里。
伪军们惊愣的时候,她提起包裹就走,刚走了几步,忽听楼顶上有人喊:
“那个娘们太刁蛮了,别放她走!”
金木兰返身拾头1看,说话的人从楼窗里探出半截身子,他穿着泥黄色军装,带1副白边绿眼镜。金木兰估计是个小伪军官,便将包袱放下停住了。
搜查她的伪军气呼呼地赶过来,抢过她的包袱,喝斥着要她上楼回话。
金木兰这时旁的倒不在乎,最担心瓶塞里那封密信。在炮楼上下的众伪军注视下,她不敢表示任何不安,紧握瓶塞跟随伪军上了楼。
楼梯狭窄,伪军带路前行,在楼梯拐弯处,她见身后无人,急忙抽出那封密信,放在嘴里,伸了伸脖子咽下去了。
楼上摆着1套沙发,4把短凳,方桌上放着电话,墙壁上挂1张烟熏变色的地图。看来象个办公室。绿眼镜自称是市沟防哨的指挥官。
他趾高气扬地说:“你1早从东边来,1定是给8路探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