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唉······”
郑小鬼老婆两只脚像捣蒜1样,登登登地跑到外屋去。
郑小鬼望着3个人的脸色:“请,请坐,请坐。”
尤林、李长栓、锁子都挨着8仙桌坐下。郑小鬼象受审似地站在地中间,轻声地问:“3位驾临草舍,不知为了何事?”
锁子皱皱眉:“我不懂什么河事海事,反正没有事不能来找你!”
“是是······凡是我郑汉章能办的事,1定尽心竭力,甘愿效劳。”
长栓说:“我通知你,半拉屯农民会已经正式成立。从今往后,你要老老实实低头认罪!”
郑小鬼的脸色唰1下子变得蜡黄,战战兢兢地说:“郑某1向是奉公守法,不做错事,何罪之有啊!”
“你······”长栓本想驳他几句,但是嘴里没有词儿,憋得满脸通红。
锁子赶忙插口说:“郑小鬼,你有罪!”
“啊!什······什么罪?”
“让尤参谋民说说吧。”
郑小鬼1惊,原来这个当官儿的是个参谋长啊!
尤林接上锁子的话碴儿:“你是伪屯长,满洲国?没垮台那时候,你干尽了坏事······”
“我······”
“对。就是你,敲诈勒索,残害同胞。前几天,你还勾结盘踞在炮手村的伪森林警察,来半拉屯要酒要肉,要米要面。李长栓说他们是土匪,这句话是谁传给他们的?”
郑小鬼垂手而立,套拉着脑袋,哭丧着脸,吞吞吐吐地诡辩着:“要酒要肉,要米要面,都实有其事。是我姓郑的不知好歹,不知羞耻,满洲国倒了还帮狗吃食。不过·····长栓兄弟说话的时候,我没在场,怎能把话传出去呀!”
尤林微然1笑:“你没在场?”
“是。”
“你老婆可在场啊!”
“这……”
郑小鬼老婆正端着刚刚物好的茶水往屋里走,1听牵扯上她,吓得1哆嗦,手中的细瓷茶壶“啪嚓”掉在脚下,摔得粉碎。
滚热的茶水溅在脚上,烫得直嘶哈。
郑小鬼瞪1眼,他老婆立刻咬牙忍痛,不再出声。
郑小鬼轻声问:“是你把长栓兄弟的话传出去的吗?”
郑小鬼老婆的脑袋摇成货郎鼓,1边揉脚1边说:“哎哟,长官哪!哪座庙里都有屈死鬼呀!男人的事,我们女人可不敢多嘴多舌。”
李长栓嘴唇颤抖,怒视着她。
郑小鬼老婆还要往下说,李长栓忙从怀里摸出个东西举到她面前。
郑小鬼老婆立时傻了眼,这个绣花烟荷包正是自己帮着维持会探听风声那天丢失的。想不到竟落在李长栓手里。她再也无法抵赖了,随即又施展出惯用的伎俩,撒泼挠脸,嚎陶大哭。然后借梯下台,1头扎进里间屋里去了。
郑小鬼吓得双腿1软,“咕冬”跪在地上,抱住尤林的腿,喊着:“长官饶命啊!”
尤林说:“眼下,你还有个立功赎罪的机会。”
郑小鬼好象抓住1根救命草,忙不迭声地问:“啥机会?哈机会?”
“把你存的枪交出来!”
“啊······”郑小鬼撒开手,1屁股坐在地上,张着嘴,瞪着眼,僵在那里。
半响,才慢吞吞地开了口:“长官,我郑汉章敢拿脑袋担保,别说枪啊,连1两烟土都没有。”
“放屁!”锁子1深身抓住郑小鬼的前襟把他提起来。“你不要打马虎眼!”
“那······那你说是啥枪啊?”
“能杀人的枪!”
“哎呀,妈呀!我郑汉章有笸箩大的胆子也不敢窝藏军火呀!”
锁子气得直咬牙,往前1搡,松开手,郑小鬼打个趔趄坐在杭沿上。
正在这个节骨眼儿,像刮着1团旋风似地闯进来1个人。
绾着袖子,攥着拳头,怒气冲冲地站在郑小鬼面前:“你说,到底有没有枪?”
声音不大,却很有力。吓得郑小鬼象剔去骨头1样,立时瘫在杭上。
他定了定神,又矢口否认地说:“上有天,下有地,我郑汉章窝藏枪支,不得善终。”
“好!”这人1扭头冲尤林说,“我们把他后院封着的井盖揭开看看。”
郑小鬼1听,忙从杭上爬起来,冲着尤林连叩头带作揖:“长官,长官,井里有妖精,用朱砂灵符镇着,放出来我这1家人就得遭殃啊!”
郑小鬼讲的确是实话,他家后院里那口井真的用1扇磨封着,磨服上还贴着朱砂符。但是井里到底有没有妖精,谁也说不清楚。
只有刚才闯进层的那个人,多少知道1些来龙去脉。这人是谁?他就是郑小鬼家的赶车老板盛铁牛。
他见郑小鬼还在矢口否认,气得心里直窜火苗,指着郑小鬼的鼻子问:“封井之前,胡子头儿老北风’赶着大车到你家里干啥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