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眼呆望很久,像在每个字里挖出2两黄金似的,又像寻找出有没有要杀他头人的字句。
眼前的事实,他隐隐约约的感到金冶中为人刁滑,不可结交了。他又想:“报纸上印好了的黑字,该不是假的。他心里1怔,浑身打了1个冷颤,觉着有1把凉冰冰的利刀放在自己的脖子里,他摸了摸,不自主的呻吟起来。
门外撞进1个黑大汉子,灯影下才认出来人是追赶黄鷹娃的茨藩。
他走进蒙古包,两肩还不停起伏着喘气,垂着头,两只眼睛显得的非常恍惚,脖子里还汗津津的冒热气,上身摇摇晃晃要摔倒似的。
这种情景,很容易联想起刚和猛兽搏斗下来的小羊。
金冶中看他了片刻,问道:“怎么样?”
“打……打死了。”
他把沾满鲜血的旧褂子扔在地下。
“啊!打死了?”折勒其巴耶忽的坐起来,扑向褂子。
“打死了好,1人丧命,万人免灾,解放军?”
“1起死了……”茨藩没说下去,用直挺挺的手掌往下1压,作了个杀人的姿式。
金治中假惺惺的说:“头人,报复是赤色军人的天性,赤色军会派来骑兵师,包围住我们,杀绝我们,快走吧,离开这里,1刻再不能停留了。”
折勒其巴耶紧锁着双眉,低着头,沉默不語。
金治中象看穿了头人的心思,登好马靴,裹好油污的皮大衣,摇晃着马鞭说道:“火烧到眉毛尖上了,头人,你不走,兄弟要走了。将来大祸临头,可别埋怨塔木尔不够交情。”
说罢,迈开大步急急朝蒙古包外走去。
折勒其巴耶着慌了,1愣站起水,朝着刚走到门口的金治中喊道:“塔木尔……不……你站住。”
他心乱的痛哭起来。
金冶中像木头人1样站在门口,很久脚步未动,像思索着什么。
这不过是1套把戏,其实他心里非常得意,在这片刻好似上帝把人间的侥幸都赐给他1样。
在解放前,他从皮毛商升为副县长,后来和青天白日军特务机关接上头,终于达到他渴望已久的飞黄腾达的目的。
解放以后,他潜逃出境,到达国外给某特务机关接上头,得到漂亮国的宠爱,并获得巨額美金,要他回到人烟稀少的牧区组织叛乱,妄想配合蒋军反攻大6。
回国以后,使他大吃1惊,天下大变了,新疆到处都在搞民主改革和减租减息运动,大军不停的朝西藏进军。
找乌斯满吧,没等他赶到部落时,他早被解放军活捉了。
第1次见到折勒其巴耶头人,他想把他拉到自己的手下。
没想到折勒其巴耶半夜里带着部落偷偷的逃跑了,他非常沮丧,心想:“转来转去去自己连个插足之地都没有了。”
做梦也没想到,今天不费多少力气竟把头人和他2百多人的大部落1把抓在自己手里。
他心里非常高兴,高兴的近乎发狂。他压抑住自己的心情,装腔作势的垂着头,慢步走到折勒其巴耶头人跟前,拍着头人的肩膀说:“头人!别难受,赤色军逼得咱们朝绝路上走,眼前是条大江,咱们也要想办法渡过去。”
当天夜里,金冶中借着头人的名义,把小头人卡卜勒汗、哈勒、毛啦、依玛木,大巴依名集来开了1个都落首领会议。
会上,金治中用狡辩的口舌讲述了自己的意见。
折勒其巴耶表示了态度,就在天蒙蒙亮的时候,全部落调整了人马,又重新踏上灾难的道路。
尤林他们返回沙丘,见到了李玉根,立即作了个重大的决定。
根据敌我异常悬殊的情况,他们决定隐蔽的迅速撒出阵地,用软办法缠住敌人,等摸清底細以后再战。
李玉根噘着嘴,心里很不高兴。
尤林觉得讲道理没时间了,于是命道:“服从命令,撤出去。就是打只狼,也得知道狼的大小,有什么本事,爱吃什么食,爱走哪条路,摸着瞎打仗还行!”
大家听了他的话,1声不响的整理行李。1切就安后,把小姜放在“老黑牛”身上,牵着“大道吉”,擦着成行的沙丘急急朝南走了。
1个钟头过去了,尤林扭头1看,唉呀!远处卷起1股恶风直朝他们扑来。
他知道,敌人象病魔1样的缠住他们了,他心里很气氛。
在边疆上进行剿匪战斗已经快3年了,哪次战斗敌人都是望风潰逃,狼狈不堪。
由于条件所限,今天敌人却敢主动的追逐自己,他觉着像受了侮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