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裕笑着上前把手放在了二人的手背之上:“共取富贵!”
十五天后,江北,东海郡,郁州。
在今天被称为连云港的这座海外大岛,与江岸的一大片平原隔海而对,岛上的树木,郁郁葱葱,隔着十余里的海面,也可以清清楚楚地看到,一座巨大的仓库,正建于花果山的山腰处,几于山脚之下的郁州城墙齐平,相传当年楚汉相争的最后,齐王田横就逃到了这里,最后不甘为刘邦的臣下,自刎而死,而与之一同自尽的,则是那著名的五百死士,让这座岛城,平添了几分悲壮。
可是现在一眼看去,谷仓之外,人来人往,把一担担白花花的大米,挑进或者挑出谷仓,而仓外的打谷场上,更是粮草堆积如山高,任何一个将帅看到这副情景,都会是两眼发亮。
孙恩这会儿就看着这巨大的粮仓,但他的眼里不是发亮,而是在发火,因为在他这个连绵二十多里,依海而建的军营上,向东看,可以看到郁州岛上的大粮仓,但向西看,却是那严整的北府军营,不过五里的空间,隔着一座平原相对,深沟高垒,戒备森严,而在木栅后严阵以待的北府军战士,精甲曜日,矛槊冲天,伴随着骑兵不停地从营前横向驰过,引发的一阵阵欢呼之声,震得天师道的大营之中,沉默无语。
徐道覆紧紧地咬着牙,看着孙恩,拱手道:“大哥,别犹豫了,趁着现在六万大军还在,全体上船吧,刘裕跟个鬼一样的这一路阴魂不散,就是为了跟我们在这里决战的,我们千万不能上他的当!”
孙恩咬着嘴唇:“鬼,鬼,刘裕就是个鬼!是上天派来折磨我们的恶鬼!但是,我们难道就这么算了吗?从广陵到这里,战不能战,走不能走!前后给他的那些骑兵,夜袭所伤的将士足有快两万,好不容易抢来的十余万百姓,跑了个干净,现在你看看我们,伤兵满营,士气低落,上岸以来连战连胜的冲天士气,还剩下多少?就这么灰溜溜地离开,你甘心吗?”
卢循叹了口气,回头看着营中,大片的棚户之下,躺满了翻转呻吟,肢体不全的伤者,很多人根本连伤带都没有,伤口在这五月份的炎热天气下,已经化脓长蛆,让人不忍卒视,卢循咬了咬牙:“现在这个样子,伤兵太多了,严重影响士气,再战只怕胜算不大,大哥,高明的主帅要知进退,要果断,不能冲动莽撞啊!”
孙恩猛地一跺脚,厉声道:“刘裕这个狗东西,这一路以来,都不敢跟我们堂堂正正地打,几次回师应战,他都是这样守营不出,我不甘心,这一次,我就要在这里好好地打一仗,让舰队在海边接应,实在不利,大不了我们上船离开!反正这次几乎一无所获,最后不拼他一下,我这辈子都不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