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百步之外,一棵大树之上,身披枯树草皮,看起来与周边一色的胡藩,抄着大弓而下,他扭了扭脖子,行礼而退。
卞范之从一堆潜地死士之中走出,拍打着身上的泥土,显然,刚才他也钻在土里,桓玄对着桓振挥了挥手:“你们先退下吧,我跟卞先生有话要谈。”
蒜山顶上,只剩下了这主仆二人,桓玄伸了个懒腰,找了块大石头坐下,开始解起身上的盔甲:“敬祖,你说这刘裕是真的失了斗志,还是演戏给我们看?我反正是看不透他了。”
卞范之微微一笑:“刘裕是天生的战士,就是死,也不会失了斗志和战意的,他话中有话,灵宝你就没听得出来吗?”
桓玄轻轻地“哦”了一声:“他话里有什么话?”
卞范之收起了笑容,说道:“他是在暗示主公,只要你除掉刘牢之,他就愿意出来,为你掌控北府。”
桓玄的眉头微微一皱:“这话从何说起呢?难道你是想说,他口口声声说的什么失了荣誉,没了战心,就是因为刘牢之投降了我们?”
卞范之笑道:“这只是表面。其实北府军在投降我们之后,也就半个月的时间,就有三万余人卸甲归田,虽然说刘裕是带头的第一个,但是现在北府军这情况,充分反映了下层将士对刘牢之的失望,刘裕要是在这个时候出来执掌北府,那就成了跟刘牢之一样的投降派,必然不会给同伴所容。他想要的,是整个北府军,而不是一个离心离德的北府军。”
桓玄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就是说刘裕还是想出来掌军的?只不过,需要我们先解决了刘牢之这个投降大帅,帮他稳定军心?可是这样一来,北府军众人不就会真正地跟随刘裕,恨上我们了吗?我们折腾了半天,却让刘裕真正地能控制北府军,那不是养虎为患?这可不是我们想要的吧。”
卞范之点了点头:“所以,我们要师出有名,让北府军也恨不到我们头上。这次调刘牢之去任会稽内史,就是第一步。刘牢之必然会以为我们要夺他兵权,也一定会起兵反抗,以北府军现在的情况,他根本不可能找到人跟随,即使是那些老将宿将,也会离他而去,我们这时候杀他,任谁也怪不到我们头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