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犙/span 慕于刚咬着牙,艰难地掏出了怀中的号角,迅速地吹起了两短一长的三声,那是就地回撤的号令,吹完这个,他调转马头,也顾不得东南西北,仅从刚才冲锋时所感觉的方向,让战马直接转向,再向着后方全力奔去。
就在慕于刚刚刚向后策驰的一瞬间,他仿佛听到了身后,响起了一阵雷鸣般的吼叫,听得懂汉语的他,可以很清楚地听到身后那些浓重的吴越口音在大叫:“莫教那打旗的贼骑逃了,杀了他,杀了他啊!”
慕于刚魂飞魄散,因为他可以清楚地听到,这些声音就在自己的身后三十步左右的地方响起,甚至他可以想象到周围的情况,只怕自己的手下,已经没几个还能活着的了,就算以自己的应变速度,也不过如此,其他人自不必言,而身后的晋军,显然是有备而来,施妖法弄瞎了本方将士们的眼睛后,就开始全面攻击了,甚至连拉弓上箭的声音,也从后方传来,显然,已经有起码十根以上的箭,在指向自己了。
慕于刚咬着牙,一边拉着马缰向前飞驰,一边顺手把右侧马鞍的骑盾,给拉到了背后,他甚至没有时间象平时那样去系牢盾扣,然后再在自己的前心护心镜那里打个结,只是抓着盾内侧的皮索一扔,让这面盾透过肩上的皮带,挂在自己的后背之上,能感觉到盾身罩住了自己后心要害之处,就算完事。
而慕于刚的左手和两腿,也半点没闲着,猛地松缰驰马,两腿狠踢马腹,他甚至能感觉到马刺狠狠扎进马腹后在脂肪中搅动能给马儿带来的剧痛,这匹沙里飞是他多年的爱骑,对它的爱护甚至超过了对自己的亲生儿子,可这回生死一线间,也顾不得这么多了,只有最快的速度冲出去,才能救自己一命,也是救它一命!
慕于刚能感觉到一阵劲风从身后吹来,带着死亡的寒意,那不是普通的风,而是长箭划过长空时的感觉,甚至能感觉到,自己的后背,如同给尖锐的小刀和匕首,狠狠地刺了几下。
那是穿透背上的骑盾,再射穿背上的铁甲,透过铁甲内衫的丝绸内衣,包裹住了箭头,然后才射上了自己的背上肌肉,这些防护措施,足以在五十步的距离,让训练有素的步弓手们,以三石强弓射之而不能破甲,可是自己仍然是中箭及肤。
慕于刚已经能感觉到背上有新的液体在流下,显然,那是血不是汗,这些晋军箭手的弓力,竟然能在五十步左右的距离破盾穿甲透丝伤肤,即使是作为敌人,即使伤的是自己,慕于刚也不免要暗中叫一声好。
沙里飞更是一声长嘶,慕于刚完全明白,这一定是它屁股上中了一箭,因为刚才它的那下纵跃,显然有了一些停滞,但反而奔的更快了,他的心里暗自祈祷:“飞马天神啊,保佑我,让我活下来,让我逃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