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龄石点了点头,对着医士行了個礼:“一切有劳张大夫。”
他说到这里,跳下了战马,飞快地奔到了前方,从洒满了鲜血的那辆假帅车之上,一把拿起了那面蓝色的朱字帅旗,朱龄石的眼中闪过一阵冷冷的杀意,把帅旗亲自抄在手上,在空中摇了三圈,大吼道:“全军将士听令,列车阵,结铁索,骑兵掩护两翼,步兵跟进后方,半刻钟以内,我需要向敌军全线冲击!”
广固,西城,檀韶中军。
一阵弓弩飚射的声音响过,又是传来十余声战马的悲嘶,几个尸横遍地的缺口处,百余具人马的尸体,被辅兵们迅速地拖开,两百多身上裹着伤带,甚至来不及披甲的伤兵和民夫,顶着盾,扛着槊,坚定有力地堵上了这些缺口,而檀韶则面无表情地坐在中央那座由十余辆辎车并排搭成的小小帅台之上,驻戟而立,戟头已经染满了鲜血,周围的地上插着十余枝箭,而两个燕军骑兵的尸体,正被从他脚下不到五步的地方拖开。
檀和之举着一面盾牌,站在檀韶的身前,他长舒了一口气,说道:“大哥,这回咱们总算又是顶住了,只是,只是又损失了一百多兄弟,现在连伤员和民夫也全都上了,下次敌军的突击,恐怕…………”
檀韶淡然道:“无妨,就算杀到这帅台之下,又能如何?我还没老到提不动刀,挥不得戟的地步,传令,四面全都向内再退三十步。严阵防守!”
檀和之的脸色一变:“再退三十步?这,这样敌军可以直接就射击到帅台了啊,大哥,你确定这样真的行吗?”
檀韶咬了咬牙:“敌军的箭也不多了,刚才已经是四面突阵,比起弓箭,更怕的是外圈的距离太长,而导致兵力不足,尽量缩短防线,石头那里,一定能赶来救我们的!”
檀和之咬着牙,挥舞着旗帜,在向周围的战士打起旗语,突然,左边的一个斥候大叫道:“西南方向,一队人马正在迅速接近,已距五十步外,是否射击?!”
檀韶的脸色一变,扭头看向了来处,他喃喃道:“来的不是骑兵,是步兵,且慢射击,问明来军是敌是友?!”
他的话音未落,只听到一个熟悉的大嗓门在吼道:“阿韶哥,是我,沈家三郎,四郎,前来会合!”
檀韶的脸上闪过一丝惊喜,却沉声吼道:“一曲肝肠断!”
对面沈田子的声音马上跟着响起:“天涯何处觅知音,阿韶哥,都啥时候了还要对这鸟暗号啊。”
檀韶哈哈一笑,说道:“是自己人,打开阵门,放沈兄弟进来,强弩硬弓押住阵脚,防止敌骑跟着突袭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