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小天道:“我的确不懂,也不想懂,我只知道什么人对我好,什么人对我不好。”他望着母亲的坟冢低声道:“我要为我娘讨一个公道!”
虚凌空两道白眉拧结在一起,心情比起表情更加纠结,长叹了一声道:“你娘乃是病死,你找何人讨还公道?”
胡小天道:“我第一个要找得就是我爹,他为何要对我娘说如此狠心的话,让她丧失了希望?我第二个要找的是徐老太太,胡家落难,她生怕被连累,坐视不理,她为了徐家利益着想倒也罢了,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可是我娘病死这么久,身为亲娘竟然不肯露面,非但如此,他们徐家竟然没有一个人前来吊唁,我娘是不是姓徐?就算出嫁,徐家人凭什么对她如此冷漠?这笔帐我必然要算!”
虚凌空听到这里暗暗叫苦,可是这其中的缘由无法向外人道,唯有苦笑,他叹了口气道:“照你这么说,你也应该找我算账!”
胡小天道:“你今晚不来,我必然找你算账!”
虚凌空叹了口气道:“我抛妻弃子这么多年,所有的悲剧全都是我一人造成,你心中若是有气,全都冲着我来吧,和他人无关,就算你现在杀了我,我也不会有任何怨言。”
胡小天心中暗忖,你当然不会有怨言,徐老太太想出那么歹毒的主意去报复你,让你的儿子娶了你的女儿,只怕你现在活一天就遭受一天的折磨。胡小天道:“我为何要杀你?谁对我好,谁对我坏我还分得清楚,当初如果不是你教给我武功,只怕我已经死在出使大雍的路上。”说到这里,他心中忽然想到了一件事。虚凌空现在会不会后悔,如果自己死了,岂不是一了百了。
虚凌空道:“我对不起你娘,没有尽到自己的责任。”
胡小天道:“正因为如此,我更加不会报复你,你自己责怪自己就够了。”
虚凌空点了点头道:“不错。我自己责怪自己就够了,我这辈子多半时间都生活在自责之中。”
胡小天道:“我还要找一个人讨还公道,如果不是他,我们胡家就不会遭遇噩运,如果不是他,我们一家三口就不会分开,如果不是他,我娘也不会因为缺少亲人宽慰而郁郁而终。”
胡小天虽然没有说出这个人的名字,可虚凌空却已经知道胡小天要报复的那个人是大康皇帝龙宣恩。虚凌空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等将来有一天你真正成熟了,就会发现现在的想法是何其的可笑。小天!仇恨是一种诅咒,不但诅咒别人,同时也在诅咒自己,如果一个人心中埋下太多的仇恨,那么他这辈子都不会得到真正的快乐,冤冤相报何时了。为何不放下仇恨,过你自己的日子。你还年轻,何不追求属于自己的生活?”
胡小天道:“人活在世上,有所为有所不为,我相信这世上仍然有公道二字。”
虚凌空道:“我拦不住你,我也帮不了你什么。”
“你能!”胡小天大声道。
虚凌空紧闭双唇,有些事情就算他知道也不能说。
胡小天当然不会问起那些让他难以回答的问题。他的问题甚至都没有提及自己的父亲:“据我所知,当年您曾经有过两位结拜兄弟。”
虚凌空点了点头道:“不错!一位叫楚扶风,还有一位就是龙宣恩,我和龙宣恩相识在先,那时他还不是大康的皇帝。一次偶然的机会我们救起了楚扶风和一个孩童。”
“那孩童就是洪北漠?”
虚凌空道:“看来你知道了不少的事情。”
胡小天道:“知道一些,可是想不明白。”
虚凌空感慨道:“非但是你想不明白,至今我都无法想明白,三人之中,我和龙宣恩的关系更近一些,我们两人结拜在先,在遇到楚扶风之后,我们两人都被楚扶风的学识所折服,彼此性情相投,结成了异姓兄弟,楚扶风居长,三人中我生性散漫,对政治缺乏兴趣,龙宣恩因为出身的缘故,一心想要登上皇位,而那时他在众多皇子之中并不被看好。可一切在遇到楚扶风之后发生了变化,楚扶风智慧超群,不但通晓天文地理,星相术数,而且高瞻远瞩运筹帷幄拥有经邦纬国之才。”
胡小天并不是第一次听人对楚扶风如此赞誉,上次是姬飞花,现在是虚凌空。
虚凌空道:“在楚扶风的帮助下,龙宣恩从一个不被看好的落魄皇子一步步壮大实力,进而得到皇上的宠幸,最终掌控了大康的江山,可以说龙宣恩能够当上皇帝,楚扶风居功至伟。”
胡小天道:“我听说你也出了不少的力。”
虚凌空道:“我可没有那样的眼界,像我这种人小打小闹,单打独斗还可以,但是真正说到朝堂之争,我根本帮不上忙。”
胡小天道:“龙宣恩为何要杀楚扶风?”
虚凌空道:“不是龙宣恩要杀楚扶风,而是他不得不杀楚扶风,楚扶风创立天机局,其势力不断壮大,天机局想要发展,就必须从朝廷那里源源不断地得到银两,楚扶风索求无度,甚至连龙宣恩这位大康皇上都不堪重负,他们的矛盾或许就在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