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道铭呵呵冷笑了一声道:“你又何必害怕,你是朕的亲舅舅,就算有什么失言之处,朕念在母后的份上也不会当真治你的罪。”
董炳泰听得心惊肉跳,薛道铭这明显是对自己不满啊!一时间额头上布满了冷汗。
薛道铭俯视董炳泰,故意让他跪了一会儿方才淡淡道:“起来吧,哪有舅舅给外甥下跪的道理。”
董炳泰道:“这里只有君臣。”
薛道铭却叹了口气道:“君臣?也许整个大雍只有你将朕当成一国之君。”他摆了摆手,心中积压多日的怨气总算减少了几分。
董炳泰这才敢站起身来,小心翼翼陪在一旁,话是无论如何也不敢轻易乱说了。
薛道铭道:“我大雍兵多将广,并不是只有尉迟冲一员将领,他打着吊丧的旗号而来,身为大雍兵马大元帅,太皇太后的义子,竟然不知为朕分忧,见到朕之后首先提出的就是要辞官,这根本是在刁难朕!以为朕的手中当真无人可用?以为朕离开他就就不行?”他停顿了一下转向董炳泰道:“更可气得是,他回来之后第一个去见的乃是长公主!”
董炳泰总算明白了薛道铭为何发这么大的火,看来今天的火气并不全都冲着自己,他轻声道:“陛下息怒,经历了这场变故,其实朝中文武大臣多半都是人心惶惶,尉迟冲也不能免俗,我看他没有刁难陛下的胆子,之所以先去见长公主,应该是为了搞清皇城的状况,毕竟他是太皇太后的义子,是长公主的义兄,先去见她倒也合乎情理。”
薛道铭没有说话,静静望着董炳泰等他的下文。
董炳泰却有些心虚地向周围看了看。
薛道铭道:“你不用害怕,朕在你来此之前已经将所有宫人都打发出去了,朕对他们是一个都信不过。”
董炳泰稍稍放下心来,低声道:“陛下,眼前的局面还需谋定而后动,千万不可意气用事。”
薛道铭道:“让朕忍是不是?朕要忍到什么时候?眼睁睁看着奸人正在一步步谋夺我大雍江山,朕却要袖手旁观吗?要朕像你们一样忍气吞声地苟活于人世?”
董炳泰老脸发热,他叹了口气道:“他们图谋大雍王权绝非一日,此事绝非表面看上去那么简单,慈恩园那晚发生的事情分明是有人在背后策划,按照他既定的计划一步步将所有人引入局中,慈恩园内发生的事情陛下全都亲眼看到,可在外面发生的事情陛下知道吗?”
薛道铭目光一亮,自从那晚宫变发生之后,董炳泰还从未在自己的面前坦陈过心迹,现在看来自己的这位舅父应该是有苦衷的。
董炳泰道:“陛下心中想什么微臣全都清楚,董家世代沐浴皇恩,就算是为了皇上豁出满门的性命又有何足惜?然形势所迫,若是在时机尚未成熟之前就有所动作,非但无法扭转大局,反而会打草惊蛇,甚至会全盘皆输,臣死不足惜,可是不能贻误了皇上的宏图大志,陛下,您争得不是义气,争得乃是列位先皇留下的江山社稷,争得乃是大雍的千秋大业,在大局面前任何的私怨和仇恨都要抛到一边,忍辱负重绝非是逆来顺受。而今的形势下,陛下越是强硬越是容易引起他们的警觉,甚至会生出对陛下不利之心?”
薛道铭充满激愤道:“朕什么都不怕?就算是死,朕也不会甘心被李沉舟那个奸贼傀儡一样摆布!”
董炳泰眼含热泪再度跪倒在薛道铭的面前:“陛下有没有想过,您若是有什么不测,这大雍江山会落入何人之手?列位先皇辛苦开创的百年基业又会有何人维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