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知道,他跟他祖母一向不亲,除非必要,他们祖孙之间连通信都极少,便是有书信来往,也是只谈公务,不谈私事。
他祖母却为月宁安,给他写了两封家书。
不需要陆藏锋回答,只看陆藏锋沉默不语的样子,老头就能将事情猜个七七八八。
老头嗤了一声,又道:“你当初,听了你祖母的劝吗?”
陆藏锋再次沉默不语
自然是没有,如果有,就不会有现在的事。
“我凭什么要劝自家的孩子,为你受委屈?”老头嘲讽地看着子陆藏锋,轻蔑地道:“宁安嫁给你三年,受的委屈还不够多吗?”
老头想到月宁安那三年,明里暗里受到的嘲讽。想到月宁安那三年,在人前笑,在人后暗自伤心,心脏就像被人拧住,疼的厉害。
老头看陆藏锋的眼神,也透着不满:“她嫁入陆家,被人嘲讽陆家娶的不是夫人,而是娶了一个厉害的管事。那时,宁安身为你的妻子,她被人嘲讽、羞辱的时候,你这个丈夫在哪?你们陆家人又在哪?”
“宁安被你们陆家休弃,狼狈地离开陆家。你们陆家连最后一点面子与尊严也没有给她,那时候你又在哪?”
老头说完,嗤笑:“陆藏锋,你不过是才受了一回委屈,这才哪到哪?你哪来的资格,让我劝说宁安,为你再受委屈?”
陆藏锋面色不变:“皇叔您误会了,我没有让宁安受委屈,只是希望皇叔劝劝宁安,现在城内不安全,军营对她来说才是最安全的地方。”
陆藏锋没有解释,也没有陪老头忆过往。往事不可追,事情已经过去了,他再说也无意。
比前过往,他更看重当下,更看重未来。
“宁安现在在哪?”老头凝眉,不快地问道。
“在顺天府。”陆藏锋从容淡定,不疾不徐地开口:“皇叔,一夜之间三十余人受伤,这里面总有聪明人会想到七年前的事,难保他们不会想到宁安头上。”
“你在威胁我?”老头的眼神,一瞬间就变得凌厉,周身杀气浮现。
陆藏锋摇了摇头:“皇叔您误会了,我只是在提醒你。”
老头不屑的冷哼:“赵弦音的儿子,果然也是一只狼崽子。你就那么肯定,你能护得住宁安?”
“除了我,没有人可以护得住月宁安。”陆藏锋自信而狂妄,末了,又状似随口说道:“皇叔,暗皇令您给急了。”
“你”老头瞳孔一收,想明白陆藏锋话中的意思,抓起桌上的茶具就砸向陆藏锋:“臭小子,滚!”
陆藏锋起身避开,后退一步,朝老头行一礼:“皇叔,一代人管一代事。宁安,你就放心交给我。往后余生,我会护着她。”
老头心中窝火,见陆藏锋从容不迫,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我家宁安不是那些娇弱的蒬丝花,不需要你护,她自己就能护自己周全。陆藏锋,别把自己看得太高。”
陆藏锋没有辩解,只道:“皇叔,赵启安很快就会来找您。您有您的使命,您有您的责任。先前您的身份没有暴露,您可以窝在这个小院子,做月家的卿客,做月宁安的师父,但现在不行了,还请皇叔您早做决断。”
话落,陆藏锋朝老头作揖行礼,举止恭敬,神情平和。
他知道,老头没有第二个选择。
老头看着陆藏锋,不知该高兴,还是该自怜。
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领风骚数百年。
他不服老也不行了!